公主的剑: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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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如今……想通了。”

    “既然想通了。”帝王神情漠然,“那便在安心在宫中侍奉公主。”

    他继续敲打道:“不过七日,老实本分些。”

    “蒙天家赏识,是步月的福气。”江步月举杯遥敬帝王,再饮一盏。

    琳琅听他此言,面上亦回暖三分,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定。

    婚约既定,宾主尽欢,南靖质子江步月于七日之后便与琳琅公主举行大婚,喜事临头,难免多饮了些。

    “送他回去罢。”

    宴散之后,帝王凝睇着江步月脸上因酒意而洇染的病态酡红,确认其醉态已深,神志昏沉,方遣人送他离去。

    “盯紧些。”

    ……

    夜风穿过廊柱,江步月被宫人搀扶着送上步辇,慢悠悠地往软禁的偏殿过去。

    一路上都有宫人看守在侧,直到听见步辇上,那位素来冷静克制的质子泛起了呓语。

    “我饮多了……许是要吐酒。”

    “奴才这就扶您——”

    那宫人的手甫一碰到衣袖,江步月却倏然一把将人推开,身子斜撞向一旁的花障。

    宫人手下一空,皱眉欲上前,耳畔却传来几声压抑的呕吐声。

    他顿住了脚步,唇角浮现一丝讥诮。

    清冷自持?不过是装罢了。终究过不了尚主为婿、荣华富贵的这一关。

    这般人前光风霁月的公子,到头来,也被这喜悦冲昏了头脑,眼下行止竟与街边酒徒无异。

    “人呢……”

    【抬头。】

    江步月轻轻喘息,面上醉色朦胧,抬眸间,透过花障缝隙,撞上那双清亮的眼睛。

    顾清澄于暗处凝视着他,面带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唇齿不动,只悠闲传音。

    【宫中的酒好喝吗?】

    “……”

    【若不是现在,倒不知殿下有此等演技。】

    江步月的吐息间带着酒气,声音却低而清晰:“小七这是在借机泄愤?”

    顾清澄眼波微转,混若无事,似将方才害她被大太监训斥之事全然忘却。

    “时辰无多,你要我应允之事,我应了。”他看着她,目光沉静“不为其他,只因信你。”

    【其实你安安分分大婚,未必没有生路。】

    “你冒险来见我,就为说这些废话?”江步月带着醉意的眸子愈发深沉,蓦地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了隐在花障后的袖口。

    顾清澄没想到他会如此行事,猝不及防被带得一倾。

    【你疯了!?】

    “我如今正醉着,”他微侧过脸,低语道,气息拂过花叶,“合该行止荒唐。”

    说着,又欲作干呕之态,惊得顾清澄猛地抽回衣袖。

    “殿下,您好些了么。”

    一阵风吹过,远处传来了宫人谨慎试探的声音。

    “奴婢来服侍您。”脚步声朝着花障方向靠近。

    江步月抬眸看她,眼底醉色瞬间褪尽,唯余一片冷冽清明,无声催促她快说。

    【你先稳住,几日内切莫忤逆他们。】

    【等到大婚那日,听我消息行事,我自会将你换出来。】

    宫人的脚步愈近。

    【信我。】

    最后,她留下两个字,消失在黑夜中。

    花障之后空空荡荡,唯余一袭素净白衣,疏离地倚靠着。

    江步月转过身,眸光如刃,冷冷截住宫人试探的视线:“在看什么?”

    ……

    夜色深沉,今日无人侍奉,顾明泽多饮了些酒,却未回寝殿,孤身折返上书房。

    上书房内灯火仍亮着,奏折摞得整整齐齐,他揉了揉酸胀的眉宇,执起了朱笔。

    今日的内阁送来的折子尚未批完,经年累月的批阅已经成了习惯。

    事无巨细,他需得一一过目,今日事必,方得安寝。

    人人都说当今帝王年少有为,而于他而言,勤政不过是刻在骨子里的约束罢了。

    正因没有那令人趋之若鹜的血脉,他能依靠的,唯有将眼下能握住的,一一攥得更紧些。

    他亦深信,只要够用力,能便攥得住。

    奏折一页页翻过,最后,他终于看到了来自涪州的折子。

    折中所言,尽是阳城瘟疫之事,他本想粗粗掠过,目光却不由得顿在一个名字之上。

    “舒羽”。

    他眉峰微蹙,朱笔悬停半空。

    这名字,似乎……在何处听过。

    就在他悬笔不落时,一阵夜风忽自窗隙灌入,灯火倏然熄灭。

    一股诡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而后,那感觉骤然清晰。

    他猛地抬眸!

    只见书房西侧的高窗之上,不知何时,竟坐上了一道人影。

    那人斜倚窗棂,衣袂随夜风晃荡,长腿半曲,一手搭膝,一柄锋锐的寒芒在那剪影指尖流转吞吐,冷光慑人。

    见他抬眼,窗上人影垂落的马尾轻轻一荡,于浓墨般的夜色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陛下果然勤政。”

    第105章 夜宴(四) 莫非她体内也藏着……!……

    “你还敢回来。”

    帝王凝视着窗棂上的那点寒芒, 虚抬手腕。

    “找陛下叙叙旧。”顾清澄如黑猫般灵巧落地,指尖精准地按住他欲抬起的臂膀,“您猜, 是您的侍卫来得快, 还是我手中剑快?”

    顾明泽望进她漆黑的眸子, 终是停止了动作, 没有说话。

    “陛下。”门外近侍正要入内, 被帝王轻声屏退。

    顾清澄唇角微扬,踱到他的桌案前, 执起火折:“我来为陛下掌灯。”

    灯火渐明,映出少女低眉挑灯的模样, 神态与姿势与当年别无二致。

    帝王凝望着,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恍惚。

    “满宫都歇息了, 唯上书房灯火长明。”她熟稔地在他对面坐下,目光落在奏折之上, “您还是和过去一样。”

    顾明泽向后靠入椅背:“其实朕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死。”

    七杀剑在她旋出漂亮的银花,她抬眸直视:“我也好奇, 为何我非死不可。”

    烛火“噼啪”响了一声, 昔日的兄妹隔着一盏孤灯无声对峙。

    谁都没有先回答对方。

    “其实,此番确是不该来。”顾清澄率先打破了沉默, 慵懒地看着他,“这次若不下手, 待您重整宫禁,以后更是没机会杀您了。”

    她话音落时,七杀剑在指尖倏地停住,剑身折射的一点寒芒, 恰好落在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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