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剑: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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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谛听竟似未卜先知,身形轻转,镰柄分毫不差地截住这绝杀之剑。

    狂暴的劲力顺着剑身传来,顾清澄虎口一热,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

    而谛听却借力腾空,黑袍翻涌如遮天乌云,第二记横扫已携风雷之势再度劈落!

    顾清澄深深呼了口气,凝视着谛听的镰刀,心思却快如闪电。

    于当初京城暗巷那次如出一辙。

    此人没有预兆,不讲道理,就这么突兀地降临、出手。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又是三招。

    更强势,更凛冽的三招。

    他究竟是为何而来?

    自己究竟能不能接下他这三招?

    第170章 败将(二) “小孩。太过心急。”……

    第二招显然比第一招来得更加凌厉, 顾清澄反手以剑相迎,堪堪接下这一击。

    剑气激荡间,她整个人向后滑出数丈, 却在止步瞬间将剑柄攥得更紧。

    “你我素昧平生。”

    顾清澄稳住身形, 清声问道:“你三番两次出手, 究竟意欲何为?”

    谛听依旧沉默。

    第三镰缓缓扬起, 悬停在月光中。

    “太弱。”

    这一镰, 携风雷之势,从天而降, 顾清澄眉头一蹙——

    此招威势,分明已近他十成修为!

    顾清澄不敢怠慢, 这一刻,她亦将丹田中的七杀剑意流转至极致, 银色流光自指尖升腾而起,如星河倒卷, 将万千光华、凛冽杀意、毕生修为,尽数凝作剑尖一点。

    那一点璀璨到极致的星芒,裹挟着斩断宿命的决绝, 直刺那弯冷寂的上弦月。

    直到今日, 她面对谛听这记开天辟地却凄迷如雾的杀招,才让她意识到:此人武道, 竟已臻至如斯境界!

    纵是全盛时期的自己,面对这般威势, 恐怕也唯有暂避锋芒。

    而最令她动容的是,这柄上弦月挥至极限时,竟隐现一丝与她同源共流的月华之意!

    退无可退,唯有一战。

    当兵刃交击时, 整个山头陷入了暴风之眼,风刃骤然荡开,树木尽数被拦腰斩断,无边落木萧萧而下,唯余那轮明月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谛听的眼中也终于浮现一丝波澜。

    眼前这个握剑的少女,竟已在这个年纪,将七杀剑修炼到此等境界!

    这剑意背后,是磨炼了千千万万次的杀戮与死亡。

    于是,在袖口被她的剑气震碎的刹那,他的唇边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衣袂翻飞间,身影已扶摇直上。

    风暴倏止。

    只余一只青瓷小瓶叮当落地。

    “小孩。太过心急。”风中飘来他淡漠的余音,“收着,非生死之际,不得开启。”

    顾清澄屏息静立,直至谛听彻底离去,才终于卸了力,扶着山石吐出一口淤血。

    果然是三招。

    她心中雪亮,谛听的那一击在最后收了势头,否则她不可能划破他的衣袖,也不仅仅是轻微的内伤那么简单。

    目光落在青瓷小瓶上。

    她抬起手,随手拭去唇边血痕,沉沉地注视着那个小瓶子——

    这人不只手下留情,竟还留了物件……

    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最后那句太过心急,又暗指着什么?

    染血的手将瓷瓶拾起,冰冷入手的一刹那,一股清冽月华竟尝试着透过掌心,与体内剑气共鸣。

    顾清澄眼中戾气骤现。

    于她而言,这是一种挑衅。

    这瓷瓶宛如对方居高临下的施舍,换句话来说,更是赤裸裸的窥探。

    她五指蓦然收紧,几乎要将这碍眼之物捏碎,再将其掷回山谷。

    然而就在此刻,体内七杀剑意却突然翻涌不休,如野马脱缰般在经脉间奔窜。

    待她压住这股暴动回过神时,那瓷瓶不知何时已悄然落入怀中,与寻常物件再无差异。

    ……

    回到住处,已是后半夜。

    “清澄?”林艳书迷迷糊糊地醒来,待看清她染血的衣襟与唇边血痕,霎时睡意全消,赤着脚便跳下床榻。

    而等在门口的知知早就搬着药箱过来,准备替她包扎上药。

    “遇上何人了?”林艳书颤声道,“竟能伤你至此……”

    “谛听。”顾清澄轻描淡写。

    二字一出,林艳书面色骤变——当年暗巷中的那场劫杀,至今依旧是她的梦魇。

    两人交谈间,知知却习惯地摸上了顾清澄的腕脉,小脸却忽地皱成了一个包子:“顾姐姐,你……你的经脉为何枯竭至此?”

    顾清澄垂眸,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摸摸她的头:“不碍事的。”

    知知急得眼眶发红:“顾姐姐,你这样的经脉……只有爷爷才能治好!”

    说罢转身就要向外冲:“我这就去寻爷爷!”

    “回来!”

    顾清澄反手一道剑气,将知知眼前的屋门阖上上,将小丫头吓得愣在原地。

    “顾姐姐……”知知茫然回首,眼底还凝着未散的惊惶,“你、你没事?”

    “对,我没事。”顾清澄安抚着将知知拉回身边,“莫要惊扰爷爷。”

    待到众人离去时,顾清澄一个人坐在床畔,回想着今日种种,似乎意识到了谛听的某种深意——

    太心急,莫非是说她自认舒羽身份之举,太过冒进?

    细细复盘这些时日,如今她已在涪州有了兵权,亦有了民心,看似已然站稳脚跟。

    可这烈火烹油般的声势,唯有她自己知道,架在空中楼阁上。

    一来,顾明泽对她的扶持不过是权宜之计,比起她这个无根无基的侯君,拥兵自重的镇北王显然更是他的心头大患。

    二来,便是盘踞边境的镇北王。自己手握阳城与茂县的双重罪证,他日一旦公之于众,便是她与这位枭雄的不死不休之局。

    眼下这小小涪州,百废待兴,平阳女学的牌匾刚刚挂起,各家各户刚刚转起忙碌的织机,她不能,也不该让这刚有生机的土地,再陷风暴之中。

    种种隐忧,都在眼前。

    可她唯独想不通的是,这与她自认舒羽又有何关系?。

    明月高悬,落在淋漓山色之上,一白衣女人安静站在山巅,直到夜色里出现一袭黑色的衣袍,于月光之下,如神魔临世。

    “阿念。”

    谛听飘然落在她身侧,看着女人温润清冷的侧颜,随手掀开帽兜,笑道:“可看真切了?”

    舒念淡然道:“距我上次见她,毫无长进。”

    谛听抬起被划破的袖角,似笑非笑地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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