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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公主的剑》 170-180(第17/20页)
贺千山看着儿子沉肃的侧颜,眼锋微敛:“如意可知道, 江钦白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死于刺杀。”贺珩思忖。
“为父看过当初的战报, 她便如今日一般,潜伏在江钦白的军营里——”
眸光忽地变冷,“她若是七杀,断不能留。”
贺珩凝视着跳跃的烛火:“父亲, 儿子以为,她没有刺杀您的理由。”
“论恩怨,您与她无仇,当今陛下才是她更想手刃的仇人。”
他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当初琳琅公主能在涪州横行霸道便足以说明,顾明泽从来只将她视作可以随意丢弃的兵刃罢了。”
“儿子揣度,她如今被迫妥协,必有难言之隐。若父亲施以援手……
“未必不能将这柄利刃,转而为您所用。”
话至末尾,他终是泄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儿子知道,在父亲眼里如意顽劣不堪,沉溺儿女私情。
“可儿子可以对天下人用计,却绝不会欺瞒自己的父亲。”
帅帐内陷入久久的寂静。
良久,贺千山低低笑了一声。
他走到贺珩面前,握住放在七杀剑旁的白玉小虎,俯下身,将它重新系在贺珩腰上。
“说到底。”贺千山手按在小虎上,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你还是舍不得她死。”
贺珩的呼吸一滞,欲言又止,却见贺千山已执起七杀剑,指腹轻拭剑锋:“确是柄好剑。”
他语气平淡:“锋芒过盛,最易反噬其主。”
“父亲……”
贺千山侧身,将剑柄递向他:“你想用她?可以。”
“但你要记住,”他看着贺珩颤抖着手接过它,“握剑的手,要稳。心,更要稳。”
“你既是我贺千山的儿子,生来便比别人多几分任性的底气。
“既然选了这柄剑,尽管去用——
他声线分明极沉,却又带了几分平和:“真到握不住时,自有为父替你收场。”
言罢,他转身背对贺珩,只余一道挺拔的背影默然望向牌位。
“七日。”
“若见分晓,带她来见我。”。
西营房的日子,平静得反常。
顾清澄盘膝坐在简陋的床榻上,背后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
军医所用的金疮药分量精准——恰好让伤势不再恶化,却也绝不让她好得太快。
这些细节,她都明白。他们既忌惮她握剑,也不敢让她轻易就死。
所以,她索性放任自己大病一场。
在高烧时昏沉的梦境里,贺珩夺剑的眼神反复地在她脑海中浮现,空洞、机械,没有一丝感情。
她曾以为,面对故人的背离,自己早已能够无动于衷。可直到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关注过当初那个红衣飒沓的少年。
他的情谊确实真切存在过:秦家庄向她伸来的手,阳城忧心她剿匪时寄来的信,酒楼对酌时他醉醺醺像大狗般蹭过来的脸庞……
也许他也曾不愿意回狼群。
又也许那些都是他无声的求救。
可终究,她无法回应,也终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非但渐行渐远,还彻底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所以,决裂也是必然。
剑离手的那一刻,她清楚地听见了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也罢。
她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如水。
既然他已经做出选择,她也不会回头。
阳城月下的贺珩早已逝去,如今的“贺少帅”,是她必须跨越的障碍。
这样也好,至少前路更加分明。
她本就不该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良知、家国、立场,还有茂县那三百二十七条人命,都是她必须独自背负的重担。
可他亦有他的桎梏:父子、家族、千万定远军的前程,他们之间的那点微薄旧情,如何挡得住定远军铁蹄?
所以,阳城一别,已然恩怨两清,如今贺珩肯将林艳书与三千影卫送回南靖,已是尽了最后的情分。
人贵自知。
她无从苛责,更无奢求。
垂眸望着空荡的袖口,她开始冷静地梳理眼前的局面:
失去剑,孤身一人被困于敌营腹地——
看似绝境,却也让她前所未有地接近了真正的目标。
安西与平阳的主力已保下,艳书也已平安离开……她的目的已基本达成。
现在,是时候专注最后一件事了。
作为最顶尖的刺客,她永远都清楚,与定远军正面抗衡绝非良策,回到她最熟悉的黑暗里,去结束这场战争,才是破局的关键。
蚍蜉撼树,也要一试。
而现在,她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伤势好转,等待这座军营露出破绽。
她向来最有耐心。
而猎物,已经近在眼前。
……
思绪浮沉间,门扉洞开。
“少帅。”看门的女医看见来人,连忙相迎。
来人身披玄色披风,身后跟着两名亲卫,直到走到门口,才接过了随从递来的东西。
“姑娘她这几日病情反复……”女医刚要开口,絮絮叨叨地说着病情,却被贺珩冷声打断。
“退下吧,本帅有话同她说。”
木门“吱呀”关上,将炽热的日光隔绝在外。
贺珩站在阴影里,看着病榻上素衣乌发的少女,目光沉沉。
顾清澄回首,披着薄衾,向他微一颔首:“见过少帅。”
贺珩“嗯”了一声,将手中物件放在桌案之上:“身子可好些。”
“承蒙少帅挂怀。”顾清澄细看,才发现竟是一方雕花食盒。
“阳城醉仙楼的盐水鸡,八宝斋的桃酥。”他俯身将食盒打开,瓷碟与木案相触,轻响清脆,最后取出一只青瓷酒壶,“还有阳城酒家的桃花酿。”
他如数家珍般将小桌渐次摆满,语气试图带上几分轻松:“这些都是你你爱吃的,大病初愈,酒便少喝一些。”
说完,他便径自坐下,没看她,自顾自斟满一杯。
“少帅这是……”顾清澄没动,只往后倚了倚,素白衣袂在薄衾堆出褶皱,“来我这儿躲清闲?”
“此处既无外人。”贺珩仰首饮尽,“何必再唤这些虚名。”
琥珀酒液在盏中晃荡,映得他眉间阴影更深。
但谁都明白,夺剑之后,他们早已是彼此的外人。
顾清澄没有应,只淡淡地看着他,声音轻缓:“你受了伤?”
“不曾。”贺珩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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