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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公主的剑》 180-190(第16/22页)
任何人为她牺牲了。
她素来信奉以武止戈,可这一次,她忽然窥见了,那些人所追求的“止戈”的真意。
非是以更多牺牲终结牺牲,而是从源头斩断这轮回。
止戈为武。
她要走另一条路。
一条,不需要任何人再用血肉来铺就的新路……
一夜未眠。
顾清澄窥见窗外的天光时,听见杜盼的声音。
“侯君……京城来人了!”
顾清澄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她并未起身,只是沙哑地问:“什么人。”
“是宫里的钦差。”杜盼语气紧绷,“捧着圣旨来的,指名要您……立刻,亲自接旨。”
“可有说明缘由?”
“不曾。”杜盼摇摇头,“是陛下身边的奉春公公。”
“您知道的,他来……准不是什么好事儿。”
顾清澄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简单整理衣冠后,在初升的朝阳下,迎上了奉春那张堆满谄笑的老脸。
“青城侯,别来无恙啊,老奴给您见礼了。”
顾清澄笑着让人周全了礼数,才问:“春公公远道而来,可有什么旨意?”
奉春眯眼一笑:“侯君说笑了,无非是陛下想您了。”
他略一欠身:“咱家这趟来,首要便是代陛下贺侯爷平定北境之喜,可谓雷霆手段,不负圣望啊。”
“臣惶恐。”顾清澄垂眸执礼,“分内之事,不敢当谬赞。”
“这二嘛……”奉春拉长了调子,这才抖了抖手中的明黄卷轴,“陛下说了,侯君劳苦功高,这北境也已然平定,是时候该回京,接受封赏,与亲人团聚了。”
与亲人团聚。
顾清澄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空气一时间有些安静,奉春慢条斯理地抖开圣旨:
“青城侯顾清澄荡寇安边,功在社稷,朕心甚慰。特赐:紫金蟒服一袭,玉带一条,加封资善大夫,岁禄千石,着即日返京受赏,不得延误。
钦此。”
奉春合上圣旨,笑意深深:“侯君,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呐。”
一阵风吹过,吹来了带着腥气的刀兵的气息。
“侯君……?”奉春抬眼,笑着催促,“莫是要抗旨不尊?”
顾清澄压下声线:“臣曾经领受君命,此生此世不得入京半步。
“如今这道圣旨,倒教臣,好生为难。”
“侯君言笑了,不过是陛下当年的气话,您又何必放在心上?”奉春笑了笑,将圣旨捧得更高,“血浓于水啊,您说是不是?”
顾清澄也笑,面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如此说来,倒是清澄狭隘了。”
她再不抗拒,迎着众人惊诧的目光,从容伸手接旨。
“陛下厚爱,臣感激不尽。待臣将北境军务稍作安排,定当即刻启程,回京面圣。”
她虽从容,可她身后的杜盼却猛地攥紧了拳,几位将领更是脸色骤变。
资善大夫?那是个虚衔!明为擢升,实为削权!
“侯君!边境急报!”
杜盼这一声来得突兀,让奉春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顾清澄的手亦停住,回头看向杜盼:“何事?”
杜盼跪地抱拳,声音铿锵:“刚收到军情,西线发现南靖斥候踪迹,恐有异动。末将以为,此时主帅离营,恐军心不稳!”
几位将领纷纷跪地:“请侯君三思!”
奉春的脸色沉了下来:“诸位将军这是何意?莫非想要侯君抗旨不成?”
顾清澄看了看奉春,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将领,最后落在奉春脸上:
“公公见谅,边关军情紧急,不如这样——”
“请公公先行回京复命。待本侯处置完军务,定当……”
“侯君!”奉春尖声打断,“陛下要的,是’即日‘!”
空气陡然紧绷。
顾清澄垂眸看着手中圣旨,忽然轻笑一声: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她将圣旨缓缓卷起,抬眸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杜盼,送公公去驿馆歇息。传令三军——”
声音陡然转厉:
“即日起,闭营整训,无令不得出入!”
奉春脸色骤变:“顾清澄!你这是要……”
“公公误会了。”她微微一笑,“既是即日返京,本侯总要时间整顿行装,交代军务。”
她转身,背对奉春,声音清晰地传遍所有人:
“三日。三日后,本侯自会启程。”
她面向京城方向,恭敬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大礼,从奉春手中接过了那卷沉甸甸的明黄绢帛。
“青城侯深明大义,咱家必定如实回禀陛下。”
奉春脸上的笑容这才真切了几分,透着如愿以偿的轻松。
“有劳公公。”
顾清澄颔首,转向杜盼,在奉春看不见的角度,她对杜盼使了个眼色。
……
是夜,顾清澄书房灯火长明。
“都安排好了?”她问。
杜盼低声道:“三百亲卫已按您的吩咐,三日后便大张旗鼓地往京城方向去。只是,侯君您当真不随行?”
顾清澄摇头,指尖在舆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南方某处:“我要走另一条路。”
“可圣旨……”
“圣旨只说让我返京,可没说必须走哪条路,何时抵达。”顾清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北境至京城,路途遥远,偶有耽搁,也是常情。”
杜盼恍然大悟:“侯爷是要末将假扮您,在官道候着?”
顾清澄颔首:“你且拖延时日,在望川渡候着便好。”
杜盼垂首领命,她不知侯君全盘谋划,但她知道,只要在望川渡牵制住视线,侯君自有后手。
夜色愈沉。待杜盼退下,顾清澄亲手熄了灯烛。
她需要这片她习惯的黑暗,来遮掩即将展开的真正行动。
而这份黑暗,此刻正同样笼罩着着千里之外的另一个人……
夜深
江岚倚在黑暗中,拿出小刀,刀刃精准抵住腕上艳蛇的七寸,毫不迟疑地划了下去。
仿佛吃痛般,血契的颜色黯了,汩汩鲜血流出,他凝视着渐暗的红色,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血契已断药整月。
唯有这般剜肉见血,方能以切肤之痛,稍缓那蚀骨穿心的折磨。
他不是不明白,他有很多条路可以走。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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