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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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知允一听这问题,只觉头皮发麻。

    皇上出言夸奖一个孩子,不举旁人的例子,却拿自己来举例,还在言谈中轻松自在地踩了自己一脚。

    这叫人怎么答?

    默认的话,就是承认自己比皇上强。

    推说不敢,又显得畏畏缩缩,更是得不了皇上欢心。

    项知允左思右想一阵,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若能说出和乐无涯一样的话,做出一样的事,那他恐怕早死了。

    于是他继续装死。

    皇上颇有兴致地回忆过往,对他的装聋作哑视若无睹。

    他眼前是九岁的乐无涯,团团地行了一礼,口齿清晰道:“早慧者夭,晚成者寿。您有龙气庇佑,必是慧极而寿。有缺虽慧,却也贪心,想要多伴君上、伴爹娘几年,还请皇上多多留有缺在身边,有龙气为荫,有缺和乐家上下都有了依靠啦。”

    这话如今品来,也是有趣得很。

    他向众人复述了这话,同时赞道:“好一张利嘴,是不是?”

    项知允:“……”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不得不佩服乐无涯那张嘴。

    难怪父皇至今仍对他念念不忘。

    提到乐无涯,皇上便又想到另一个人:“小六去南亭了?”

    项知允答道:“是,算来已有八日。小六说十日后便归上京,他向来守时,父皇尽可放心。”

    皇上“嗯”了一声:“南亭县令前段时间办的案子,高低不错。叫什么名字?”

    薛介轻声提醒:“回皇上,南亭县令名唤闻人约。”

    “啊,记起来了,闻人明恪,好名字。”皇上评价道,“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咱们小六迷得神魂颠倒的。”

    项知允察觉这话头不大对劲,忙屏息凝神,不作多语。

    然而,父皇并没打算放过他。

    “左如意上次随你进宫,得是半年之前的事了吧。”皇上问,“为什么不叫他跟着了?”

    项知允脸色骤然变白,强撑着答道:“左如意伺候得不好,犯了事,我已打发他去庄子上了。”

    “无论是背书,还是为人处世,有你这个哥哥示范,他们才好行正道、立正身。”

    皇上随意道:“回去就处置了吧。你自己去办,处置得干净些,别留了首尾。”

    十一皇子不懂“处置”二字为何意,天真地看向面色惨白的五哥。

    项知允张口结舌,内心宛若油煎,鼓噪、呐喊不止:

    左如意从小陪他一起长大,与他清清白白,只是人生得端正些而已。

    半年前那日,他带人进宫,阳光挺厉害,他被晒得冒了汗,发现没带帕子,是左如意用帕子替他擦了汗,怕他御前失仪。

    谁想这一幕偏偏叫父皇撞见了!

    当时,父皇还调侃了他两句,说若是有心,就别闹到王妃跟前,自己偷偷收了便是。

    项知允闻言惊骇难言,知道父皇是在敲打自己,便急急送走了左如意,生怕他落到了父皇眼里。

    被父皇挂在心上、看在眼里的人,不知为何,总没个善终。

    大哥是如此,乐无涯也是如此。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保不住他。

    还是……还是……

    无数话涌到嘴边,项知允只能和着一腔酸涩咽下,化作一个生硬冰冷的字:“……是。”

    皇上满意地一点头:“对了,那南亭县令……”

    薛介躬身再应:“闻人约。”

    皇上起身,春风满面道:“赏!近来湖州送来一套文房四宝,赠与有才之人,正相宜。”

    他大踏步走出书房:“下次考课,叫吏部把他工作的事状造册,送来朕阅。”

    项知允梦游一样,跟在皇上身后,慢慢踱出了书房。

    他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他不该把人藏起来。

    若是像小六一样堂皇地告假,陈明去处,父皇反倒不会疑心。

    他把左如意藏起来,就是犯了大忌。

    错。

    只要在父皇身边,他处处都是错。

    走在前面的皇上微微偏过头来,看向了魂不守舍的五儿子,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声。

    怎得又废了一个。

    不中用。

    第53章 流丐(一)

    上京再乱,也与身处边地的南亭无关。

    一场春雨,浇醒了南亭县的春天。

    那三户刺儿头,赶在被邻居往大门上泼大粪之前赶往衙门,忙不迭地剖白了心迹:

    之前他们是猪油蒙了心,不懂修路的好处;如今他们宛若拨云见日,已然知晓了大人的一片拳拳爱民之心。

    还请大人宽宥他们先前的无知,把他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南亭道路整修速度之快,远超乐无涯的预想。

    在剔除刺头之后,南亭上下齐心,以里为单位,青壮们纷纷出工出力,无不用心,甚至肯在工时之外多出一些力。

    某日,乐无涯看到一个年轻少妇抱着孩子,在家门口来回踱步,一步一步踩着白天新修的一段石板路,好让石板边角平坦齐整些。

    一个断了胳膊的男人立在门边,正含笑定定望着二人,抬头一见乐无涯,他忙绕过门口这段路,急奔而来:“太爷!”

    ……是当初和乐无涯通力合作、办了尚仵作的扈武。

    乐无涯驻足,看一眼他身后的一对母子,笑道:“怎么,找着家了?”

    扈武本是个能言善道之人,闻言脸热不已,期期艾艾道:“我……我……”

    “我”了半晌,他甜蜜地“唉”了一声:“全靠大人了。”

    乐无涯:“你哥呢?”

    “我们哥儿俩别了太爷,在城东的一家陈记漆器坊里做伙计。”

    扈武拉一拉自己打了结的袖子,滔滔地开了话匣子:“您瞧瞧我,废人一个,以前和我大哥一起在外头漂浪,我双腿俱全,还算便利,如今要安顿下来谋个生计,就不成了,只能给我哥打打下手,递点儿东西。主家的闺女陈娘子,她男人爱喝酒,酒后与人斗殴,被人打死了。陈娘子守寡回了娘家,带着个孩子,颇不便利。一来二去的,陈家便招赘我入了门。您如今叫我陈武就是啦。”

    瞧他精神饱满,语带笑意,乐无涯便知他这小日子过得甚是甜蜜。

    乐无涯探了个脑袋:“怎么就他们娘儿俩在走?”

    陈武嗐了一声:“我娘子加上大儿子,重量刚刚好,我就不成了。步子太重,走路还歪着半拉身子。”

    话虽如此,可他并无半点自惭自羞之意,献宝似的一指:“您瞧,她踩得多好看,齐齐整整的,明儿一早这路凝实了,走道儿都比其他地方平坦顺畅!”

    陈娘子那边的活儿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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