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夏天遥不可及: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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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气味,她说话时轻轻挑起的眼尾,她走开的背影……那些细节像细针一样,被一寸寸缝进骨血里,轻轻一动,就牵扯全身的痛,寸步难行。

    他甚至开始恨这种生理反应,恨它短暂、麻木,像一颗止痛药,来得快,退得更快,而真正撕裂的地方,它根本无力触及。

    他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双手捂住脸,手掌之间是闷住的呼吸、发涩的眼睛,还有泛着酒意、被压抑到快要炸开的心跳。

    他不是想要什么,他只是,太想她了,想得发疯,想得每一根神经都绷在夜色里,轻轻一碰,就痛得彻骨。

    第27章 Chapter 27 有什么能比赚钱……

    Chapter 27

    夜色沉沉, 希腊的冬风带着海腥与湿寒,从吕卡维多斯山顶的四面八方灌来,风声呼啸着在山间盘旋, 把空气吹得干燥又透凉。

    她昨天才到雅典, 在此之前,她在佛罗伦萨停留了几天, 又去了罗马,那里街道狭窄, 石板路被无数脚步磨得发亮,游客熙熙攘攘,连夜色都带着喧嚣与热气, 不肯安静。

    到雅典的那天,正值午后,阳光柔和地洒在驾驶座的玻璃上。出租车司机操着不甚流利的英文对她说:“Here more quiet than Italy. Better place… for people with trouble in heart.”(这里比意大利安静, 适合心里有事的人。)

    她只是笑了笑,她没去辩驳,也没附和, 一方面是懒得解释,一方面,她害怕承认自己心里确实有事。

    那些事太多、太乱, 像一团缠成死结的线, 越去碰就越紧。她清楚地知道, 一旦开口, 那股压在胸口的东西就会顺着喉咙冲出来, 化成眼泪,连自己都收不住。

    于是她把视线投向窗外的街景,让司机看不见她眼底的暗色, 把所有情绪压在心底,像按住一个不该惊动的秘密。

    风从身后卷来,裹着冬夜特有的凉意,把她的外套吹得猎猎作响。她站得很直,像是要用身体抵住这股寒意。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的日期在微光中清晰得有些刺眼,竟然快到春节了。

    从离开北京到现在,已经整整两个月,而她以为的、和周越在一起的那段“很长时间”,仔细算来,不过半个月而已,短得像一场在雪夜里燃尽的烟花,亮得刺眼,却一瞬就归于漆黑。

    前几日,她还走在老桥边的集市上,阳光炙热得像能把石板路烤出温度,空气中混杂着橄榄油的醇香、烟草的辛涩和甜酒的黏腻。

    人群涌动,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孩子在街边追着鸽子跑,鸽子振翅而起,扑啦啦的翅声掠过耳尖;情侣靠在石阶上接吻,酒杯碰撞,笑声交错着溢进每一条狭窄的巷子。

    她本也笑着,站在人群里,像是这热闹中的一部分,可下一秒,那份喧嚣突然像被调高了音量,刺耳到让人心慌。

    她像是被人从梦中推醒,骤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不属于热闹,也不属于欢笑。空气里的味道甜得发腻,人声挤得她透不过气。

    她收起笑容,转身离开,在车水马龙的午后,拖着行李箱上了火车,从佛罗伦萨去了罗马。

    那是一段颠簸又短暂的旅程,窗外的田野、橄榄林和古老的庄园一闪而过,像她这一路仓促的心境,尚未来得及安顿,就已经抵达。

    在罗马,她照例打卡了景点,还特地抽出一天去了梵蒂冈的几座著名教堂。

    高高的穹顶下,光从圆孔倾泻而下,笼罩着沉默的人群与庄严的壁画,空气冷静、肃穆,像与外界隔绝的时空,可那份安静并没有安抚她,她依然在夜里辗转,醒得比钟声更早。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逃什么,是还对那段关系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只是怕夜晚太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与眼泪一同落地的声音?

    于是她拼命往外跑,把白天排得满满当当:去博物馆,看斗兽场,追逐旧画和历史的碎片;沿着台伯河走到天色暗下;在街角的小店喝咖啡、吃甜点,对陌生人微笑,像一个真正的游客。

    她把自己累到几乎瘫倒,只为在夜里能多睡一会儿。可罗马终究就这么大,三五天,连那些她并不想看的地方也都走了一遍。

    最后那天,她没有犹豫,打开订票软件,指尖几乎没停顿就选下了一张飞往雅典的机票,仿佛只要换一个城市,就能甩掉那些仍紧紧跟着她的影子。

    风依旧吹着,可她却站得更直了些,抱着胳膊站在山顶,倔强得像那些沉睡了千年的石头,仿佛只有风再大一点,才够把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那些藏在心底太久太久的疼,全都吹散。

    远处的帕特农神庙被冬夜笼罩,只剩几道金色光束穿透寒气,勾勒出古老而肃穆的轮廓。它静静伫立在山巅,像沉睡千年的神明俯瞰尘世,冷漠、安静,不动声色地见证一切。

    那本是一座早已残缺的建筑,却还是伫立在那里,就像有些东西,明明碎得彻底,却还是倔强地维持着原本的形状,像在对抗时间,也在对抗遗忘。

    她望着它,忽然想起那个夜晚。

    他们刚在床上胡闹完,那时还没有争吵,没有倦怠,没有后来的沉默与逃离,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灯光柔和地铺在他的眼镜上。

    他从身后抱住她,手指温热地、缓慢地顺着她后背滑动,他忽然低声问她:“你还想去哪玩?”

    她翻了个身,头发蹭过他的下巴,懒洋洋地回:“欧洲吧……西欧去过几次,但都太匆忙了,希腊、罗马,或者东欧,去布拉格?”

    说到这,她还顺口哼了一句:“在布拉格黄昏的广场,在许愿池投下了希望……”

    他没笑,只是“嗯”了一声。

    那一声她记得特别清楚,然后他说:“明年年假的时候,跟你一起去。”

    她知道,周越说过的话,从来都会做到,他不是那种轻易许愿的人。

    是她先逃跑的,看到他越来越认真,看到自己快被那份爱穿透心脏的时候,她下意识就逃了。

    像一头被人轻轻抚摸的困兽,突然惊觉自己脆弱得不堪一击,于是猛地咬开笼子,跌跌撞撞地冲进夜色,不顾方向,也不顾会跌得多深。

    可现在,她站在这里,站在他说过“我们一起去”的地方。毫无准备地,看见了这座神庙。

    它确实很美,也确实残破,冬夜的风裹着寒意穿过石柱间的缝隙,吹到她眼里,却拼不出他说这句话时的那张脸。

    她只记得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一盏灯,曾短暂照亮过她那颗在黑暗里摸索了太久、疲惫又怀疑一切的心。

    指尖冻得有些发痒,她下意识地把手从大衣口袋里抽出来,摸出手机,点亮屏幕——“周越”那一栏,静静躺在最上方。

    头像没换,备注没动,那一排熟悉的字体,让她像被钉住一样盯了很久。她点进去,又退出来,再点进去。

    指尖停在输入框上,一次次徘徊、反复。她想说很多话,心里翻涌着太多句未曾出口的解释。

    想告诉他,她不是丢下他,不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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