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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他的夏天遥不可及》 20-30(第13/18页)
沉默。只是那时候太乱了,太急了,只想着先冷静下来。
她甚至写了很长一段话,从“对不起”写到“我也很想你”,又删掉,再重写。反复几次后,屏幕上只剩下一句,【我……】
忽然,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是郑晓天,【你又上哪儿去了?好几天没消息。】
她低头看了一眼,没有立刻回复,风吹起她的头发,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有些痒,但她没有抬手。
她站在高处,脚下是千年前的石阶与断壁残垣,眼前是一整座山城的灯火,像天幕撒落的碎金。
那一刻,她竟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不属于任何时间,也不属于任何人。
她曾以为,躲得够远,就不会有人找到她,可郑晓天总有办法。他是她人生里那根从不肯断掉的线,不温不火地拉着她,提醒她:“你不是一个人。”
她敲出一行字:【刚从意大利来希腊。】
那边几乎是秒回:【去看帕特农神庙了吗?】
她随手拍了一张夜色中的神庙,照片发出去后,她自己也盯着那张图看了几秒。
画面里,昏黄的灯光勾勒出神庙古老的轮廓,像一位沉默的神祇,不悲不喜地俯瞰人间。
而她,就站在这神明脚下,像个仓皇出逃的逃兵,躲进千年旧梦里,却还是没能藏好。
郑晓天的下一条消息随即跳了出来:
【你面对这些“死人”的东西,没什么想法吗?】
她还来不及皱眉,又一条接着闪出:
【我们总会死的,夏知遥,你总得留下点什么。】
那一瞬间,她眼皮微微跳了下,她太熟悉郑晓天了,嘴上总笑话她冷血无情,实则比谁都更擅长一语击中她心里最隐秘、最不愿触碰的地方。
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个人跑来这儿,因为她需要看点比人更长久的东西,石头、废墟、神庙、残柱……
那些屹立千年的存在,能让她相信,“过去”是可以被留在身后的,哪怕那段过去,正将她困在原地,令她踟蹰不前。
可郑晓天不会顺着她逃,他永远是那个把现实一把拉回来的家伙,不劝你走出来,而是直接把外面的世界砸你脸上。
手机屏幕连弹数条消息,一条比一条狠:
【我尊重你这浪迹天涯、面朝废墟放飞自我这一套。】
【但我这边公司已经起步了,就差你了,两年前你就答应我了,后来碰上疫情才搁浅。】
【现在老子准备大展宏图了,你还沉浸在你自己那点小情绪里?】
【听哥一句劝,有什么能比赚钱更重要呢?】
她盯着那一串连珠炮般的信息,手机屏幕在夜色中发出微弱却刺眼的白光,把她整张脸都照得苍白。
“有什么能比赚钱更重要呢?”这一句轻飘飘地落下,却像子弹一样,打碎了她用冷漠、疲惫、沉默筑起的全部防线。
那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个多月来活得,根本就不像“夏知遥”。
从前的她,是节奏精准、目标明确的冷面女将,她擅长计划,擅长推进,擅长把情绪封印在高效与冷静的外壳之下。
她不容质疑,也不允许自己停下,哪怕偶尔低潮,也会在隔天一早强行打起精神,化好妆、系上手表,全副武装地回到战场,用完美和强势逼退世界的所有目光。
可从逃到纽约之后,她以为自己是在“休息”,她告诉自己这是喘口气,是重启,是为更远的未来蓄力。
可越走,越像个被世界遗弃的漂流者,她在古迹前沉默,在异国街头穿行,酒店的床越来越陌生,日子像被打乱了,胡乱堆叠。
她每天醒来,都会想同一个问题:“我还要做什么?”
可怎么想,也找不到答案。
感情被摧毁,生活失了序。她曾以为放空就能复原,只要把自己抽离出来,就能看得清楚。
可事实是,她每天醒来,都像在否认自己的存在感,像是住进了别人的身体里,说着冷静的话,却越来越听不懂自己的声音。
她开始意识到,这不是自由,是溺水,是无声地往下沉,每一秒都在试图说服自己我没事,可空气越来越稀薄,让她无法呼吸。
她自以为冷静,自以为理智,其实只是在把自己一寸一寸沉进海里,埋进那些无人知晓的困顿与哑声之中。
而郑晓天那几条看似粗鲁的消息,不偏不倚,冷硬而精准,把她从沉默的废墟中抽了出来,打碎了那层“没事”的伪装。
她把手机攥在手里,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直到身后庙墙被月色拉出一条长长的阴影,有只夜鸟从远处掠过,翅膀扑动的声音擦过耳边,为她沉闷许久的意识带来一丝久违的清醒。
她终于抬起头,眼神像从梦里慢慢醒来,那是一个太漫长的梦,梦里太多沉重的事没有说出口,也太多话,已经不值得再说。
她点开微信,指尖轻轻敲下几个字:【我这就订票,估计2-3天就能回去,回来细聊。】
这场放逐,确实该结束了,但她没有立刻起身。
她还坐在那块古老、微凉的石阶上,指尖触着手机壳,风一阵阵吹过来,吹得她发尾微动。她望着夜空出神,忽然有种错觉,像有人隔着几千年,在问她:“你真的准备好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点开了微信里与周越的对话框。
那条停在“我……”字眼的消息,仍孤零零地挂在输入栏里,像一个始终没能落地的念头,她删了所有的字。
点开朋友圈,调亮一张刚才拍的照片,帕特农神庙的夜,石柱模糊、轮廓散乱,像是时间在她指尖也变得不真实。
那是一种安静的、难以复刻的美,照片发出去后不久,屏幕亮了一下,郑晓天点赞了。
她看着那个熟悉的头像,嘴角微微一动,不知是笑,还是自嘲,是啊,不是所有的远行,都是为了逃,有时候,是为了决定自己是否还想回来。
她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座神庙,夜已很深,路还很长,但她终于,转身了。
她没有再回复消息,也没有发出那句停在“我”字开头的旧念。
她没多想,打开电脑,定机票,只剩下凌晨起飞的红眼航班,她毫不犹豫地选了那一班。
她没有告诉周越,那个对话框还安静地停在最上面,一动不动。
飞机落地时,雪已经下了一夜。
首都机场的跑道被除雪车压得干净平整,天色尚未放亮,只有航灯在雪雾中一闪一闪,她靠在舷窗边,眸光微敛,望着那一片模糊的银白。
她记得上一次这样的长途旅行,是从纽约飞往佛罗伦萨。
那次,她在飞机上哭到几近失控。而这一次,她回来的姿态安静得多,心跳稳稳的,像一场漫长漂泊终于靠岸的夜归人。
下飞机时,她把自己张扬的粉色头发藏在毛线帽里,拉着行李箱穿过那条幽长的廊桥。玻璃墙外雪还在下,风拂过灯柱投下斜斜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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