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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爆款渣攻,爆改计划》 47、第6章·忆往(第3/4页)
姬政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为何从前他从未觉得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孤独彻骨。
不是因为权力醉人,不是因为群臣敬畏,而是因为,无论他如何猜忌、如何恼怒、如何试图挣脱,那个人——陆猖,始终都在。
以亚父的身份,以臣子的身份,甚至是以……被他强行标记的地坤的身份,固执地、沉默地、无处不在地位于他视线的余光里,存在于姬政生命最核心的位置。
如今陆猖远行,姬政才惊觉,这座由权力构筑的华美宫殿,内里竟是如此空旷寂寥。
姬政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北方。
天际流云舒卷,不知是否也掠过那人坚毅的眉宇。
他轻轻摩挲着指尖,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抚过陆猖腺体齿痕时的触感。
“亚父……”君王垂眸,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空寂的殿宇中,无人回应。
原来,坐拥天下,也会有所期盼,有所等待。
而这份期盼与等待,竟比掌控一切,更让他心绪不宁。
是夜。
殿内烛火摇曳,映着姬政独自坐在案前的影子。
他铺开一张御用的堂纸,镇纸压住边角,手中拈起一支紫毫,笔尖蘸饱了墨,却悬在纸面上方,久久未能落下。
他要给陆猖写信。
这个念头来得突兀又自然。
在批阅完堆积如山的奏折后,在斥退了所有侍从后,在独自对着北方出神后——姬政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写一封信。
可当真提起笔,他才发现自已不知该写什么。
写朝堂局势?写他如何肃清中京、扶持新臣?
陆猖远在边关,自有军报渠道,何必由他赘言。
写北境战事?写他期盼捷报、嘱托保重?
这又显得刻意而生分,没意思极了。
笔尖的墨汁渐渐凝聚,终不堪重负,“嗒”的一声落在纸上,晕开一团乌黑的渍迹,如同姬政此刻理不清的心绪。
他烦躁地搁下笔,将纸揉成一团掷在一旁。
为什么要写信?
他问自己。
是炫耀自己如今乾纲独断、朝堂尽在掌握?还是质问那人为何一去无音、不曾主动呈递只言片语?
抑或是……只是想问一句,北境风霜凛冽,旧伤可还作痛?
胸口仿佛堵着千言万语,汹涌着要破膛而出。
可当它们涌到喉间,却化作一片沉默的茫然。
姬政忽然意识到,他与陆猖之间,从来没有这样的书信往来。
过去十年,他们是君臣,是师徒,是相背相对的身影,是剑拔弩张的对手。
他们用眼神、用动作、用朝堂奏对、用沙盘推演来传达一切,何曾需要借助这柔情万种的笔墨?
而现在,姬政亲手改变了这一切。
他打破了那道界限,将陆猖推向一个模糊而危险的位置——是臣子,也是地坤也是……莫名牵挂的人。
这种陌生的牵念让姬政无所适从。
他本该是运筹帷幄的帝王,此刻却像个笨拙的少年,对着空白的信纸一筹莫展。
最终,姬政重新铺开一张纸,只写了个字: “速。”
没有称谓,没有落款,没有殷殷嘱托,也没有咄咄逼问。
只有这个字,墨迹深重,仿佛用尽了他所有未能言明的情绪。
能看懂吗?
肯定可以的吧。
于是盲目相信陆猖的君王,就这样将信纸折好,以朱漆仔细封缄,终究还是将其递给了垂首侍立的心腹内侍。
“八百里加急,直送北境大营,交到大将军手中。”
姬政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这只是一封普通的御令。
“是。”
内侍躬身接过,不敢多问,悄无声息地退下,迅速安排信使出发。
于是,这封信件,离开了繁华却寂寥的中京,穿越千山万水,一路疾驰,最终抵达了北境的风霜之中。
——
且看北境大营,旌旗猎猎,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与冰雪。
中军帐内,炭火噼啪作响,勉强驱散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陆猖刚刚结束一场军事会议,眉宇间带着连日筹划的疲惫,甲胄未卸,正对着沙盘凝神思索。
“报!”
亲兵双手捧着一封信封,恭敬地呈上:“大将军,京中八百里加急,陛下亲笔。”
陆猖闻言,微微一怔。
京中来信寻常,各种各样的消息从不间断。
但这是姬政的意思,又特意标明“陛下亲笔”,且用上加急通道的私信,却是头一遭。
陆猖心中升起疑惑,接过那封信。他挥退亲兵,独自在案前坐下,用匕首小心地剔开漆封,取出了里面的信笺。
信纸是御用的堂纸,质地柔韧,展开后,却只见上面空空荡荡,唯有一个力透纸背、墨迹深浓的大字:
速。
没有抬头称谓,没有落款署名,没有关于战局的一句询问,也没有对军务的任何指示。
只有这一个字,突兀而沉默地占据着整张信纸,仿佛将所有的未尽之言都挤压进了这方寸之间。
陆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略显凌厉的笔锋,眉头微蹙,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更深了。
姬政这是什么意思?
是催促他速战速决,早日班师回朝?可北境战事胶着,绝非旦夕可定,以姬政之能,不会不知。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陆猖居然想起离京前,御书房内那番惊世骇俗的对话,那被强行按在龙椅上的瞬间,以及那句“成为朕的凤君”的宣告。
帐外北风呼啸,卷起雪沫拍打在帐篷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陆猖将信纸缓缓折好,重新放入信封,他将其置于案头,与那些军报文书放在一处,却仿佛有千斤之重。
这封来自京城的信,没有带来任何明确的信息,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这北境的严寒中,搅动了陆猖本以为已沉寂无波的心湖。
帐外风声渐歇,唯有炭火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
陆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案上轻叩,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却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许多年前的中京。
那时的姬政,还是个半大少年,眉眼尚未褪尽稚气。
会在练箭脱靶后,拽着他的袖口小声抱怨弓太沉,会在背完冗长的策论后,眼巴巴望着他案上的糕点,甚至会在雷雨夜,抱着枕头赤脚跑到他的偏殿,借口讨教学问,实则怕得不敢独眠。
那些笨拙又隐秘的撒娇,像初生幼兽试探着伸出柔软的爪尖。
可他是怎么回应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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