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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主公你为何那样》 190-200(第7/22页)
必然,所以,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
袁平愁着脸思考片刻,又坐回了位置上,问萧仿道:“你说,怎么打。咱们就这么八九万人,那江州里头还有驻兵,城墙又牢不可破,真要强攻,别说三天,三个月都不一定攻得下来。”
“不用三天。”萧仿将手放在火烛上烤了烤,翻转着那细瘦苍白如骷髅的手掌,音色如鬼魅道:“江州的油菜花,马上就要开了。”
袁氏两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萧仿怎么突然蹦出来这一句。
旋即,萧仿便笃定道:“江州不用强攻,我让他们自己……打开城门。”
“……”
*
五日过后。
宋乐珩腿上的腐肉已经养得差不多,到了要剜肉拔箭的时候。
原本前头的一两天,她忙着处理接管颍州的事务,让张卓曦率先领了部分士兵和军医前往颍州,去救助受了水灾和战火的百姓。那会儿她整天琢磨正事儿,也没精力在燕丞面前藏她的伤。可燕丞每每看到她那伤口溃烂腐坏,就总露出一副恨不得去把王钧尧的脑壳拿出来鞭尸的表情。宋乐珩不想他情绪起落大,不利于养伤,后来的几天,便都藏着掖着,不让他看到了。
临了今晨,她也没跟燕丞说要拔箭,自个儿坐轮椅上,悄悄就让蒋律把她送去伤兵营。
她前脚一离中军帐,燕丞找不到人,便把冯忠玉叫来问。冯忠玉是个不藏话的直脑筋,燕丞还没问几句,他就说漏了嘴。
这一下不得了,燕丞一边骂人,一边就让金旺火速把他送去伤兵营。他本是死活都不肯坐轮椅的,说有辱他的武将威风,此时也压根儿想不起还有武将威风这种事了,一屁股上了轮椅就喊金旺赶紧推。
等他风风火火赶到了伤兵营的主帐外,刚要伸手拉帘子,就听到了兰笙和宋乐珩的对话。
“主公这腿伤,至少要挖掉三四成的肉。这块腐肉一挖,主公短时间内走路都会有影响,需等到肉重新长好,才能彻底恢复。这段时日,主公要吃清淡些,注意休养,不能太过操劳了,要是恢复得不好……”兰笙的话音顿了顿。
宋乐珩平静道:“没事儿,这也没外人,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恢复不好,主公以后走路,恐会腿脚不便。每逢刮风下雨,更会疼痛难忍。”
燕丞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没有触及那帐帘。
宋乐珩却是在帐中,没带什么情绪地说:“知晓了,你挖吧。”
兰笙点点头,拿起一旁案上的银刀,放在火上烧红,道:“这腐肉是没有知觉的,但剔除到正常的活肉上,会有痛感。我清理主公骨头上的毒素时,也需要观察主公的疼痛反应,才能确定骨肉的完好程度,因此不能给主公用麻沸散,主公要忍一忍了。”
“嗯。”宋乐珩侧躺在一张长椅上,一只手撑着头,阖了阖眼,叮嘱站在一旁的蒋律道:“你去把主帐外的人稍微撤远点,等会儿我要是没忍住嚎出来,别人听了惹笑话。”
蒋律红着眼眶,擦了把眼睛,转身要出帐。
宋乐珩又道:“尤其是燕丞,别让他知道我在这儿。”
“是。”
蒋律刚应完,一掀开帘子出来,就看到燕丞那脸阴得像是雷雨欲来,仿佛马上就要去把王均尧的祖坟都给炸了。他咽了咽口水,刚要回头知会宋乐珩燕丞已经知道了,金旺就手疾眼快,一步窜上去拽住蒋律,捂实了他的嘴。
蒋律支吾两声,眼看没瞒住,也没再通风报信。
仅隔了片刻,那帐子里头就开始传出了宋乐珩隐忍至极的痛苦闷哼,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心口发紧。
那等挖肉刮骨的极致痛苦,宋乐珩根本就忍不住。她这辈子虽然一直都在摸爬滚打,受过不少伤,但大都没像这回一样受罪。
短短须臾,她那脸色就惨白到吓人,冷汗涔涔,浸透了她的头发,再一滴一滴从发梢往衣服上落。
单是挖腐肉,已经痛成了这般。待得兰笙把那生蛆的腐肉连着箭头一起挖出来放在铁盘里,开始用刀刮骨头之际,宋乐珩才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刻骨之痛。
那种痛,痛得她所有的血气都在往头顶上冲,天灵盖像是要被冲开了似的。耳边只剩下尖锐的鸣声,两眼都在发黑,看不清任何东西。所有的意识都模糊了,世间的人和事,她全都想不起来半分,只有空白。
一片空白。
以及那叫嚣着透过灵魂的声音,她自己的声音。
痛!痛!痛!!!!
她咬紧牙关,咬得满嘴是血都没察觉到。还是兰笙抬头看了她一眼,赶紧喊道:“主公!别咬!要是咬到舌头就麻烦了!”
兰笙急急去拿了块厚实的干净布巾,让宋乐珩咬在嘴里。她知晓宋乐珩撑不了太久,只能尽量利索些。两盏茶过后,兰笙终于是满头大汗地清理完了宋乐珩的伤口。
彼时,宋乐珩已是处在昏厥的边缘。她瞳孔的焦点都有那么一阵儿无
法聚拢,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光影。直到兰笙给她包扎好了伤处,拿了补血益气的药茶给她喝,她又缓了个把时辰,人才逐渐缓过劲儿来。
兰笙看她状况好些了,便出去倒腐肉,打眼看蒋律一个人守在外头,她就让蒋律先进帐去呆着。蒋律走进帐中时,这么一个牛高马大的刀疤脸,还在狠狠地吸鼻子。
宋乐珩哭笑不得地看他,满脸俱是疲惫之色,只搭着眼皮道:“你这什么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人没了。”
蒋律一听,吸鼻子吸得更凶,猛擦了一把鼻头,道:“我……沙子糊眼睛了。”
“那洗把脸去。别哭了。”
“没哭。”蒋律死不承认,岔开了话题道:“主公,刚刚……刚刚燕将军也在外面。”
宋乐珩微微拧眉看向蒋律。
蒋律后脖子一凉,飞快补充道:“我出帐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外面了。是金旺用轮椅把他推过来的。”
宋乐珩略是一默,叹了一口气:“那他人呢?”
“您刮完了骨,他就朝军营后头去了,主公要去看看吗?”
宋乐珩懒懒应了一声,蒋律便去推了轮椅过来。
让蒋律把她送到了军营北面,远远的,宋乐珩就看到燕丞的轮椅停在河边上,身边也没旁人,就他一个,孤孤单单的。他身子佝偻坐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宋乐珩让蒋律先回去,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推着轮子,朝燕丞过去。
将入二月,几日接连着晴下来,那凛冽的冬意便退去了。河边春草繁盛,开出了许许多多五彩斑斓的小花,都没过了脚踝那般高。
一株倚水而生的树,也不知是叫什么名,那枝上的花同样开得正艳,红得甚是娇丽。随着一场春风过,花落浮水,溅了涟漪,又往远方流去。
宋乐珩离燕丞还有丈余距离时,就听到了那憋闷的哭声。背对着她的人死死捂着嘴,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那宽厚的肩膀抖动得厉害,竟连宋乐珩到了他旁边,他都哭到没察觉。
宋乐珩歪了歪头,看着燕丞道:“武将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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