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归鸾》 200-210(第18/21页)
讨伐起裴颂。
裴颂被逼得连丢数州, 一退再退, 又被温瑜事先断掉了西撤的路,如今只能固守洛都周边几城,呈残喘之势。
温瑜让昭白亲去,便是要她趁乱救回江宜初母女。
旁人温瑜或许还不放心, 但昭白曾是兄长拨与嫂嫂的人,这世间除却她自己,便只有昭白最在乎江宜初母女的安危-
大梁,洛都。
接连数场败仗下来, 整个裴营士气都低迷得紧。
往西撤的退路被梁营截断, 往东跑沿途州郡又早已被他们劫掠一空, 军队根本得不到补给。若是一路逃到最东边的祁岭,藏进山里, 这天寒地冻的,山上滴水成冰,不知又要冻死底下多少兵卒。
当下剩余的数万裴军只能困守洛都, 暂且拿着毗邻洛都的周边数城当屏障。
将领们聚在暖堂议事时,个个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上方撑案看着舆图的裴颂会突然发怒。
但裴颂今日出乎意料的好脾气,形势已如此紧迫,他却没有丝毫躁郁的模样,看完舆图后见众将如此拘谨, 反笑着问:“诸位这是怎了?”
底下将领们自不敢回话。
“莫不是因一帮乌合之众围困洛都,便自乱阵脚,灭了威风?”
他信步从阶上走下:“昔时本司徒麾下不过两万鄂州守备军,便敢北上直取洛都,再攻奉阳。今我等占着洛都皇城,麾下还有强兵良将五万之巨,兵力比之当初,不知强盛多少。反观前梁,靠着长廉王之女卖身南陈,方续得一条残命;北境之地,魏岐山一死,竟被一雍州鼠辈谋权篡位,也是属实可笑。如此一群蝇营狗苟之辈,竟能叫诸位惧之?”
他抬手搭上下方一名将领的肩膀:“马将军。”
那将领面上有些惶色,裴颂却并未看他,而是环视诸将,念起其功绩:“破白马关那一仗,将军斩杀前梁数名名将,其战功之赫,迄今还在军中广为传颂。”
那将领面露愧难之色,在裴颂转回视线看向他时,勉强朝裴颂点头致意。
裴颂笑笑,收回手,继续往下走:“欧阳将军,攻洛都一役,直取前梁兵家第一人顾长风首级。”
被他点到名的一小胡子将领,明显也有些汗颜,却也只能强作笑颜应下。
“李将军……”-
赤色的旌旗在寒风里飘飞,顾奚云曲起一条腿坐在城楼垛口处,飞雪落进她眼中,她轻轻眯了下眼,说:“我兄长是被耗死的。”
昭白抱剑站在她身后,静默不语。
顾奚云盯着洛都的方向,手腕上缠着一圈红缨:“王爷和世子携群臣及百姓撤往奉阳,兄长他至少死守洛都三日,才能为王爷他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三天,裴颂以车轮战术攻城,兄长手上带着仅剩的两千顾家军不眠不休守到第二日上午时,城中便连一根箭矢都找不出来了。”
“他出城厮杀,生生又守了半日。”
“裴颂那边声称他麾下猛将直接斩下了我哥的首级,我知道那是骗人的。”
“我哥身上密密麻麻都是箭孔,他整个儿被射成了个筛子,分明是万箭穿心而死的!”
饶是过了两载有余,顾奚云再想起顾长风尸首被找回时的惨状,仍是克制不住地红了眼。
她迎着寒风,深吸了一口这严冬清新而凛冽的空气,眼中的悲怒在肃哮风雪中变成了另一股锐不可当的战意:“阿兄的仇,我会替他讨回来!”-
动员麾下众将,效果并没有裴颂预想中的好。
他遣散了众人回居处时,面色才沉了下来。
因回来路上吹着了冷风,一进居室便止不住低咳。
他前两年里落下的伤,因一直没养好,终落成了顽疾。
裴沅立马捧来手炉递与他:“主子。”
裴颂接过手炉,单手掩唇咳着坐下,神情不见明朗,问:“韩祁呢?这两日怎不见他人?”
裴沅道:“韩小将军近日一直在往刑部文库里跑,似在查什么东西。”
裴颂眼中似有厉色一闪而过,放下手炉道:“随我去瞧瞧。”-
两年前长廉王率洛都群臣撤离洛都后,六部衙署便已空置。
裴颂入主洛都后,又忙于征战,底下人只将各库银钱席卷一空,归拢收纳的文书卷宗倒是全被当做了废纸。
韩祁费了些时间,才将两年没人打理、遍布蛛网与灰尘的文库收拾了一小块出来。
因部分库房曾被底下兵卒翻找过,里边的文书卷宗有的被毁坏了,有的被乱糟糟随意冷落一地。
他找了好些天,才找出了当初在锦城同范远交手时,提到的长廉王府的人重新整理归纳的部分卷宗。
逐一看下来,只觉心神大震,正欲将这些卷宗带走,文库外却传来了极为幽凉的一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韩祁被吓了一跳,转头便见裴颂抱臂倚在门边,神情微哂,不知已在门外看了多久。
他下意识想把那卷宗往身后藏,又知此举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面皮一下子白了又红,颇有些无措,唤了声:“司徒……”
裴颂迈步入内,同他笑笑说:“不是说了,私底下你我只以兄弟相称的么?”
裴沅跟着裴颂身后步入房中,压得里面空间立显狭小。
韩祁依言唤了声:“哥。”
神色却更为窘迫羞愧。
裴颂将文库外围打量了一圈,不辨喜怒道:“这地方保存得不错,只可惜还没能腾出人手过来打理。”
他视线落至韩祁手中的卷宗上,再次问:“手上拿的什么?”
语气甚至可以说是温和,韩祁却觉像是被寒风里甩出的鞭子狠抽了一记。
他抿紧了些唇,如实道:“是卷宗。”
裴颂没再问那卷宗的具体内容——他猜也能猜到,挪开视线睃巡起那一排排书架,唇角微微翘着,带了些微讽,似不以为意问:“怎突然看起了这些?”
韩祁毕竟少年心性,很快便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对话了,在煎熬之下,索性选择了直接挑明:“我在锦城同梁将范远一战时,他说长廉王一直有命人重整当年因秦伯父一案被牵连的蒙冤大臣卷宗,我……我就是想看看他所言真假……”
裴颂凉凉笑道:“现在你看到了,如何?”
当年裴颂在敖太尉身边蛰伏时,韩祁还是少不知事的年纪,被他护在羽翼下,除却一心习武,压根不知朝堂上那些事。
但他不是傻子,裴颂后面能深得敖太尉器重,揽权至此,必然也是清楚长廉王父子在朝中的所为的。
只是他当初仍选择了攻入洛都,推翻前梁。
韩祁知道裴颂恨前梁。
但到如今,前尘已尽了。
该杀的人,杀完了;该报的仇,也报完了。
各路兵马现都要围杀裴颂,比起这样继续一条道走到黑,韩祁想替裴颂搏一搏那唯一的生路,劝他回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