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纨绔死后第五年》 80-90(第8/18页)
里,阿姐靠在阿娘的肩上,苍凉渺远的塞北小调悠扬,他仰头就可看到漫天星斗,天悬银河,璀璨夺目。
沉湎的梦境破碎,他踉踉跄跄地又走上了一条路里,尸骨残骸如山,浓重的血腥味弥漫,遮天盖日的黑暗里忽听短兵相接,刀枪箭雨,战马嘶鸣,肃杀的苍茫里鬼哭狼嚎无休止尽。
如整个人浸入沉冷的深潭里,他再睁眼时看到山洪里淹没无数生灵,翻过断臂残肢,雷声长鸣,天阴地湿,惨然一色,呼喊的声音里越过重重山河,回荡在凄惶的梦里。
忽而被猛地一推,他站在公堂之上,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站着他见过的许多人,惊堂木一拍,漫天的血腥刺破眼眶,挣扎着的肢体胡乱挥舞着。
最后的一刻定格在衰败残破的江府里,江沅芷坐在千秋架上,碎金的光影里,她的身形渐渐消散,散作了无声无息的风。
徐方谨骤然睁开双眼,错乱的记忆里让他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他坐起身来,扶着冰凉的木板,眼底浮现的异色缓缓褪去。
他百无聊赖地靠在杂乱的稻草堆里,沉重的压抑在心头如巨石,让人喘息不得,忽而滋生出无趣来,浓重的自厌和自弃似潮水般将他吞没,挣脱不开。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将他炸得支离破碎,一时间只想逃避,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用去面对,往日的真相也就此埋入年岁的荒芜里,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他好似一下失去了坚持的胆力和锐气,随波逐走,飘远于广阔天地里。
他想要起身却全无气力,只能任由自己躺在此处,眼睑静静垂下,仿佛游魂一般。
直到一道残影突然冲了进来,惊起了一地的静默。
徐方谨定睛看去,原来是乌金跑了过来,硕大的身躯直往他怀中拱,鼻尖的热气喷洒在他手背上,它身上还带着干草暖烘烘的气息,应是刚刚躲在哪个地方晒太阳。
他将衣带里的肉条喂给他,轻轻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你跑哪里去了,这两日都没看见你。”
乌金不管不顾地埋头吃着,亲昵地蹭着他的衣裳。
“嘎吱——”
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棉衣的庄稼汉子大步走了进来,一看到徐方谨还觉得惊奇,“我说天寒地冻地,它怎么往这来,原来这有人在。这屋子都破落多久了,早就没人住了。你若是没地去,可以上我那喝口热酒。”
徐方谨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稻草和灰尘,“多谢大哥,喝酒就不必了,过两日我就该走了,不牢您费心。”
庄稼汉子笑着将乌金牵了出来,见它依依不舍地看着徐方谨,又喂了个豆饼给它,“我看你穿着也讲究,此地入夜后太冷了,前几日还落雪,不如早些走吧,免得得了风寒。”
“你可往山里去,寻个地歇息。不过镜台山上的菩提庙正在做法事,听说是小侯爷的亲眷故去了,怀王殿下正命人操持祭事。”
听到这话,徐方谨眸色暗淡了些,眼睫轻颤,礼貌地道了声谢,又俯身摸了摸乌金圆圆的脑袋。
“要我说怀王殿下还真是不忘旧情,听闻他要用血写祭文悼念小侯爷,这……”
话音未落,他突然被徐方谨倏而看过来的冷冽眼神镇住,不由得口吃道:“怎怎怎么……”
“你刚刚说什么?”
庄稼汉子不解地挠头,“我说怀王殿下他要……”
这次他连话都没说完,只见徐方谨飞快的身影冲了出去,远处马声嘶鸣,踪迹远遁,犹如星驰电走,只余一道利落的残影。
此时庄稼汉子才褪去了憨厚老实的表情,神色严肃,将腰带上挂着的肉条喂了一个给乌金吃,“乖乖,你立功了,不愧我喂了你那么多天。”
再望去不见踪影的徐方谨,心中的担忧多了几分,长叹了一口气。
***
肃杀寂冷的堂屋之中,封衍端坐在塌上,他垂眸静思,周身沉敛的威严如山雨欲来,掌中滚动的佛珠一颗一颗拨过,钝响沉闷,仿若砸在人心上的碎石。
一旁的案几上放了纸笔,卷起的边角沙沙作响,交槅楹窗支起一角,映出竹叶的萧疏长影。
封衍随手将佛珠搁在一旁,案上盛放着青瓷冰纹盖碗,剔透晶莹,他清冽的眸光凝住,拔出匕首来,寒光刺目,清晰地照出了他半边面容。
刺骨的寒凉浸入皮骨,割开血肉的撕裂声伴随着滴入碗里的鲜血在空寂的屋内听得分明,血腥味被香炉里燃着的檀木香掩去。
屋外的护卫整肃地站立,肃穆森严,青越和青染分立两侧,静听北风呼啸,卷起落地的枯枝败叶,萧索之气顿生。
徐方谨赶来的时候,已经是衣裳凌乱翻飞,他大喘着气,擦过额头上的细汗,快步上前,“慕怀求见殿下。”
未等青染通禀,他猛地撞开了房舍的门,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掀过素色珠帘,神色惊惶,抬眼就看到了封衍抬笔落在纸上的血痕,他一袭月白色衣袍,手腕上的伤痕触目惊心,血迹斑驳。
他身躯轻颤,双拳攥紧,浑身的血液仿若都在此刻凝固了,声音无比嘶哑,“斯人已逝,殿下何苦伤身。”
未有回音,唯有寺内的钟声回荡,几步之遥,如隔天堑。
徐方谨双眼通红,愤然去夺封衍手中的笔,还未触及到笔墨,突然被他抓住手腕,只听他声如死水,“本王前日在镜台山上开棺动土,五年了,竟是一座空棺。”
如平地惊雷,徐方谨怔然看他,双目对视下看到他眼中沉潜的哀默和悲痛,一时他的喉腔像是烧了火红的炭火,焦躁干涩,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嘶——”
封衍毫不犹豫地再是一刀划过了手臂,刺眼的鲜血落在了碗中。
徐方谨骤然心痛,血痕乍然,他不顾一切地去夺他手中的刀,泣声嘶吼道:“不要,你不要命了吗?”
封衍倏而将他死死揽入怀中,任由他用白布替他绑着伤口,禁锢的力道像是要揉进骨血里,哀哀唤他,“江扶舟,五年了,你可有半分念着我。”
染血的刀滚落在地上,纸笔飘然翻飞。
徐方谨被压在床榻之上,手腕上沾染了血迹,他肺腑里忍着沉重的郁气,怒吼道:“你是不是疯了!”
突然他的双眼被温热的手心盖住,唇齿间的热意覆上,齿关被撬开,呼吸掠夺间,几欲喘不过气来,他挣扎着推搡封衍刚硬的胸膛,闷重的拳头砸在他肩上,衣襟凌乱,湿热的眼泪贴在面上,滚烫灼烧了理智。
得以喘息的一刹那间,徐方谨紧紧抿唇,忽而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沸腾的怒意止不住喷涌而出,“你混蛋,真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狠力揪着封衍的衣襟,身躯颤动,眼底的酸楚和哀痛几近溢出来,咬牙切齿,“让郎中来看伤。”
“——嚓”
封衍遽而向他后颈点去,徐方谨乍然软了身子,倒在他怀中,他将人揽抱起来,不肯松开半分,静靠在墙上,发红的双目看了他一遍又一遍。
褚逸麻木着走进来,见到屋内狼藉一片,早知封衍得知江扶舟活着的消息后就疯魔了,五年来的痛苦和折磨都化作了此刻的狂风骤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