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娶了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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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4章 冰推 全文完

    第二年暮春时节, 把持朝政二十载的原首辅叶迁因通倭案发,锒铛入狱。冯文敬被钦点为首辅,入主文渊阁。

    两个月后, 三法司会审的卷宗终于呈至案前,堆叠如山。最上方的一页赫然写着:“查原首辅叶迁, 勾连江洋大盗,交通倭寇, 意图不轨, 罪证确凿。当依律问斩,家产籍没。”

    冯文敬独坐在值房里,望着窗外连绵不绝的雨落在红墙黄瓦上。恍惚间,他想起多年前,他初次拜谒卫首辅的情景。当时卫首辅端坐在紫檀太师椅上,意气风发地说道:“文敬, 十年,最多十年, 西北会迎来真正的太平。”

    “冯阁老。”身后传来掌印太监的声音,“皇上口谕,叶迁案……不必等到秋天了。”

    斜风裹着雨点扑进长廊,打湿了青石地砖。冯文敬忽然惊觉,当年聆听教诲的青年,如今已是满头华发。

    承天门一侧的户部衙署内, 新任侍郎郑越正在翻阅文书。他伸手取过最上方一本,徐徐展开。

    他的目光掠过字里行间, 最终停驻在末尾的落款处。一丝笑意悄然浮上他的唇角。他提起笔饱蘸墨汁,郑重地写下几行字:“江南军情紧急,调山东常平仓粟米二十万石, 由转运司即日急递,舟车过境不得稽留,速发。”

    济州城外,随着数艘崭新战船缓缓滑入江水之中,一场横跨水陆的征讨正式拉开序幕。

    盘踞江南沿海多年的倭寇巢穴被一一拔除,海疆为之一清。直到最后一支倭寇船队在我军的炮火中沉入海底,危害沿海数十载、劫掠杀伤数万百姓的倭患终于在持续二十余年的血战后,彻底归于平息。

    官道上,两路送信的人马交错而过。一封报捷的奏章向北直入京城,一封平反昭雪的圣旨向南直奔济州。

    恰逢七月十五中元节。江南各地烟火缭绕,纸灰低回。百姓既祭先祖,亦奠亡魂。

    运河两岸,男女老少皆是黑衣素服,提着自家糊的莲花灯放入河中。灯火在暮色中颤了颤,随即稳稳向东方漂流。紧接着,千盏、万盏灯次第亮起,沿着蜿蜒的河岸铺展开去,宛如一条流动的星河。浪花托着灯火起伏,每一下闪烁,都像一声叹息。

    码头边垒起了一座青石祭坛。坛上无神无佛,只有一座架子,密密麻麻挂着成百上千块小木牌,墨迹尚新,海风一吹,便簌簌地响,仿佛那些名字在低声应答。

    烛火摇曳,旌旗半卷。

    多少无名骨,终在这一日,享一缕香火,得一纸正名。

    陈秉正在旁边的书案前提腕悬笔,在木牌上一笔一画写下:“梁任远、梁妙真。”

    林凤君默默接过来,踮起脚将木牌挂上高架。

    一对老夫妇互相搀扶着来了,“小哥你一笔好字,劳烦帮我写一个,我儿子叫苏三合,死在倭寇手上。”

    陈秉正郑重地写好,递给他们。

    林凤君迟疑了一下,“再写两个人,卫源、卫明珠。”

    正在另一边写名字的林东华浑身一颤,两行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林东华身后,队伍沉默地蜿蜒着,越来越长。有人等得久了,忍不住低声嘀咕:“怎么还没完?这一大家子竟有这么多人?”

    他恍若未闻:“张双喜,李江,李永禄……”

    名字如湍湍细流般从他笔下不断淌出,可流着流着,忽然断了。笔锋悬在半空,微微发颤。

    “那几个年纪轻轻,总是惹祸的小毛头叫什么来着?”他喃喃自语,额上渗出薄汗,“去年还记得的,怎么就忘了?”

    他呆了半晌,攥起拳头捶向自己的太阳穴,“老糊涂了,真是老糊涂了!”

    笔脱了手,滚落在未写完的木牌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墨痕。林凤君快步上前,将他拉到角落里,“爹。”

    林东华看着木架上那些再也唤不回的名字,忽然像被抽去了全部力气。“我这辈子对不起他们,我连他们身后留名都做不到,问心有愧啊……”

    他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先是呜咽,最后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凤君为他擦去眼泪,“爹,他们能看见,一定能。”

    木牌相碰,叮叮咚咚,仿佛是无数个灵魂同时在轻声安慰。

    陈秉正扶住他的肩膀,“岳父大人,我倒有个主意。”

    林凤君跺脚,“有话快说,别卖关子。”

    “我会为捐躯的将士与受难百姓建庙立塔,将木牌和圣旨供奉其中,燃长明灯,永世不灭。纵是无名之魂,亦能享受人间香火;此心此意,长存于百姓心头,胜过史册千言。”

    林东华沉默地注视着他,终于点了点头。

    官府倡议一出,应者云集。济州百姓为祭祀英灵,自发捐钱献料,肩扛手抬,于半山腰处垒石筑基,历时数月,终于筑起一座白塔。初时只为一缕哀思有所寄,一盏长明伴忠魂。也不知是否真的续上了文脉,此后数年间,济州竟接连有数位学子高中进士。百姓愈发深信白塔有灵,于是祈福之人络绎不绝——有求金榜题名的,有求家宅兴旺的,有求财源广进的,又过几年,连祈愿子嗣的男女也携香而至。

    白塔静立山腰,终日烟云缭绕,山下人声殷殷,恍若另一重人间香火。

    天下太平,济州与原来大不相同,光码头就扩建了数倍。先是在下游辟出专泊漕运官船的码头,接着是商船码头,木桩一根接一根钉进淤滩,栈桥一条接一条伸向江心。商船在运河上往来穿梭,带来南方的丝绸、瓷器、茶叶,又装上北方的皮货、药材、棉花。

    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多了进来,连街面上的口音都变得驳杂。在河堤上走一趟,能听得见软糯的吴语、粗豪的关中话,甚至偶尔还有几句异域腔调。新的街道像春天的藤蔓一样延伸开来,人烟最稠密处,又起了高楼。酒楼、茶馆、绸缎庄——一个比一个气派。最高的那座酒楼有五层高,站在最高处,既能看见城墙的垛口,又能看见更远处淡青色的山影。天晴时,甚至能望见官道上来来去去的车马,像一队队勤勉的蚂蚁。码头上万缆垂江,桅杆密集得遮住了天边的云彩。中间自然少不了济安镖局的车马。

    今日的济安镖局已经名震四海。议事厅中悬挂着一幅巨大的阴刻地图,紫檀木为底,银丝为线,密密麻麻标着线路与地名。向南直抵岭南,向北直插山海关外,水路陆路皆通。镖头与客商谈生意时,指尖在地图上划过一道,便是千里风霜、万两财货。

    林凤君作为东家,实在是闲不住。每一条新镖路的开辟,第一趟押送,必然是她亲自打头,脊背挺直地坐在马上。走过一遍之后,哪座客栈是黑店,哪片林子有蹊跷,哪个山头该拜,便成了济安镖局的规矩。然后她才会蘸着朱砂,亲手在那面巨大的紫檀地图上,画下一条新的路线。

    新进的镖师都知道,这位年轻的东家还有两个习惯,一是行囊里永远带着一副笔墨颜料。每当镖队歇脚时,她就在案头挥笔记录许多风土人情,奇景怪事;二是用一个旧皮囊装土,每开一条新路,她必在当地挖一掬土带回济州,关外的黑土、滇南的红泥,概莫能外。

    只有陈秉正知道那些画和土都去了哪里。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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