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妇: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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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同几个交好的世家夫人一块儿往别庄去赏春。

    李肃身着僧袍落座于众沙弥之中。

    她察觉到有一束视线,凝在自己背上,回过头去,便认出了那张清癯的脸。

    也不过是匆匆一瞥,连句只言片语都无。

    祝瑜虽觉亏欠,却也学了十成上位者的做派。更不至于为了这样一个下人,弄坏了自己辛苦经营数年的名声。

    她不动声色,只当从不识得,从未见过。

    她心中坦荡。

    对这个人,她从来未有它想。

    再见面,是几个月后的一次还愿。

    琴姐儿自小身子骨弱,她屋子里常年摆着佛龛。逢难遇险时,也少不得进庙拜拜。

    他刻意躲着不见人,却也在悄然目送轿辇下山时,将身影落在了她眼底。

    祝瑜是从那时,才恍然明白些,兴许乔翊安未曾误会。

    对方似乎……

    便到了数月前那个雨天。

    李肃立在落雨的檐下,惊愕地望着突然朝他走来的人。

    那么多次的擦肩而过,她连眼尾都不曾赏过一瞥。

    他不懂为何,此番她骤然折返,将他暗中窥伺的狼狈尽数揭开。

    将他深埋于心底的那份见不得光的爱慕,生剥于人前。

    她手里的伞落在地上。

    锦绣的鞋尖踏过朱红门槛,背手阖上了身后的腐朽厚重的门。

    “李肃。”

    她面无表情地直呼他的名字。

    一步一步,冷然盯视着他走到他面前。

    “乔翊安说,你倾慕于我。”

    李肃本就惶惑不安的心,因这直白的字句而狂震不已。

    “夫……”

    “他说错了,冤了你么?”她冷笑着,蓦地抬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襟。

    “夫人……”受过重刑的身体,不受控地战栗。他武功高强,来去如飞,看淡生死,从来不懂何为恐惧。

    可这一刻,他竟如此的害怕,害怕面前这个让他朝思暮想数年,从不敢奢望沾染的女人。

    她每一个字都如刀,一刀刀剜在他揪痛的心口。

    他该怎么面对,他有什么资格爱慕她?就连这样面对面的说上两句寻常话,于他来说都已是极为出格。

    可下一秒,她令他本就不受控的身子,更加颤抖得厉害。

    她骤然踮起脚,勾住了他的脖子。

    “……”

    耳侧温热的呼吸,如火般燎烤着他的理智。

    他整个人如傻了一般,连思考也不能。

    简短的字句穿过耳孔钻入脑海,朦朦的一团。

    “我说,吻我。”

    她没等他动作,率先将微凉的唇瓣贴了上来。

    那一瞬间,李肃只觉得自己连魂魄也被撕碎了。

    今夕何夕,是梦是幻。无法分辨。

    无数次渴望过的人就在眼前,折磨得他死生不能,剜之不去的情感,因这一吻而沸腾,灼烧。

    他忘却了自己是谁,忘却了对面是谁,忘却了身在何处,忘却了自己在做什么。

    就在他夺取过主动权,将她重重的推搡在门上,想要狠狠回吻她唇瓣的时候。

    他听见一声,若有似无的低泣。

    那个高贵不凡,聪慧干练,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乔家宗妇,靠在门板上轻轻抽泣了起来。

    她捂着脸,在他面前缓缓蹲跪下去。

    李肃呆望着她,一瞬间理智回笼,猛然撤后了十余步,“属下……我该死……,我……”

    祝瑜没有理会他,她两手拢在额角上,紧咬着嘴唇,整个人不能自已地发着抖。

    李肃不曾见过这样无助失态的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宽慰这样的她。

    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听着那声声夹在雨声里的哭泣,心疼如针扎。

    祝瑜叹了声。在祝琰耳畔重复着方才的那句。

    “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

    “我很清楚,我心里没有那个人,我不爱他,所以就连下一步,都无法继续……”

    “但乔翊安可以。”

    “他说最喜欢的人,是我。”

    “但他也可以吻别人的唇,可以睡旁人的榻。”

    “真恶心。”

    祝瑜咬牙切齿地道。

    “他真叫我恶心!”

    第109章 前夕

    言语太苍白,祝琰深知此时的祝瑜并不需要那些讲道理摆事实的安慰。

    她在昏暗朦胧的灯色下,摸索到身侧祝瑜紧攥的手。

    而后将那只苍白枯瘦的手牵握进掌中。

    祝瑜闭上眼睛,忍着别扭的情绪没有挣脱。

    她僵硬的紧扣住掌心的指尖缓缓的松懈开,任妹妹柔嫩的指头穿过她手指的缝隙,与她紧密相扣。

    她听到一直静默无言的妹妹在身侧开了口。

    “这么多年,姐姐受委屈了。”

    就轻轻这么一句。

    徐徐的几个字。

    祝瑜平静的心湖却为之崩泄决堤。

    她强耐着止不住的颤抖,别过头去想把泪水藏起。

    她从不是个软弱的人。

    幼时因是女孩而被父母嫌弃冷落的时候她没有哭。

    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长大她没有哭。

    因不愿抄写女戒而被先生责罚的时候,因为街头受欺的乞儿出头被恶霸捉弄的时候,被亲人设计陷害脏了名声的时候,被乔夫人刁难的时候,被乔翊安刻意折辱的时候,被误解被轻慢被欺哄被辜负,无数难堪痛楚捱不住的时候。

    她不曾哭,亦不曾对任何人解释和倾诉。

    她一个人在扭曲的境地里长成一株无坚不摧、枝繁叶茂的大树。

    此时却为这样一声低叹,一点怜惜,而几乎崩成碎片。

    那些她独自背着人一遍遍黏合起来的伤口,仿佛被一只轻柔的手指撕开。

    坚硬的外壳是糊弄人的伪装。

    只在这一刻,方瞧得见,伪装之下血流不止,纵横交错的伤口和血肉。

    一如那个雨天,她发觉即便被辜负了无数次,受伤过无数次,她仍是无法在旁人身上寻到当年乔翊安曾带来过的那丝悸动。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心死了,还是早被耗尽了感情。

    烛火摇曳着,在墙上帐内映下流动的光影。

    她闭着眼,听见祝琰轻声地说:

    “便是什么都做不了,至少我还能陪着你。”

    “姐姐再也不会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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