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窈窕: 2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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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课。

    还不等裴璋认错,父亲已然遣退了所有下人,命最亲近的侍从在园中将濒死的白鹤生生打死。

    许是时气太过严寒,便连血都涌得要比往日慢。一滴一滴,缓缓砸落在雪上,继而将白鹤凌乱的白羽染上沉郁的猩红。

    “不过是一只牲畜,有何特殊?”身前人面色铁青,盯着他的目光近乎冷如冰霜,“君子志存高远,又岂可玩物丧志,悖逆家主之命。”

    父亲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自称家主。

    他被罚在卧房外跪了一夜,四下只有泛着森寒的寂静。凉气穿透骨髓,再渗入心肺中,连周身的血液都近乎要被冰冷所冻住。

    幼时太过久远的记忆本该为人所忘却,可他生就早慧,便是想忘也不能。

    他为了那只鹤而缺课,其后险些要冻死在离卧房只有几步之遥的雪水里。

    不该出格,不该引得那人不悦。

    更不该试图寻觅些对自身而言较为特殊之物。

    否则……会死。

    帘幕重重,轩窗外,月色清淡如水。

    裴璋自梦魇中醒,面色有一瞬的发白,却又逐渐平静如初。

    许是受白狗之事所影响,旧事时隔经年,竟又入梦来。他原不该再忆,更不该因此而牵动心神。

    如今有另一个女子,笑语盈盈告诉他,他们彼此互为对方的独一无二之人。

    她分明曾见过他的失常,不仅一次。他曾想要杀了她,也不止一次。

    然而事到如今,他身受的种种爱欲、妒意,全然拜她所赐,是过往二十余年里不曾有过的。

    倘若真要抽丝剥茧地细辨,比之怒意,愉悦怕也未必少得了多少。

    将阮窈带回洛阳,常伴于自己身边,显见得并不算什么明智的事。可只要她知了错,自此乖巧和顺,他便也没有理由再驱赶她。

    至于旁人……倘若他们能予她三分,他能给的,则是十倍、百倍。

    毕竟他并非像当年般弱小,早可全然执掌自身命运,无惧亦无畏。

    他合该允许,有这样一个特殊之人存在。

    第30章 属狗的吗?

    次日一早,宅院里原本的侍者忽然被遣散了大半,连绿茗也在其中。

    偌大的府宅,一夜间只剩下寥寥几人,不免显得有些许冷清。

    阮窈忍不住问了一句,裴璋只是简洁地告诉她:“宅中常年空置,早就该如此。”

    而后两日,他们很快便也离开泸州,再度乘船前往洛阳。

    阮窈沿路上隐隐察觉到,裴璋待她好似有了些不同,至少不再像先前那般阴晴不定。

    她小心翼翼地应对他,举止间无不柔顺讨好,两人倒真有几分像是情人,便连乘车登船,他都会十分自然地伸臂来扶她。

    重风和重云待她也与从前是两般模样,但凡与她目光相触,都会谨慎地微低下脸,加以回避。

    阮窈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然而族亲与王生这两桩事,一直以来都像是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口*。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寻了个时机,壮着胆子向裴璋试探地提及王生。

    虽说她心中并无一丝后悔,也仍要装出一副忐忑神色,说自己时常做噩梦,饱受折磨云云。

    直至她逐渐察觉到裴璋似乎并不相信,只是十分耐心地一直望着自己故作姿态,阮窈才真的有些惶恐了。

    他很快捕捉到她眉间的不安,不禁失笑。

    “人为刀俎,你便要当鱼肉吗?”裴璋抬手为她拨开鬓发,嗓音不疾不徐,“他死在你手上,是他太过无用而已。”

    她闻言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有些无措地问他:“公子……不怪我吗?”

    “有罪的是他。”许是见她面色发白,裴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平淡的话语里含着安抚,“窈娘,过去之事,若过于执着,便会着相。”

    他吐词平缓,话中的禅意仿佛与身处山寺时并无二样。

    然而阮窈却再也不能像当日那般,从他的话里感知到平定。

    裴璋既无追究的意思,又并无一字怪责,她理应感到如释重负。可她始终有些难以舒怀,反而不由自主地觉得此人实在是淡漠的近乎古怪了。

    倘若换作谢郎……

    她蹙眉想了想,似乎也说不好他究竟会作何反应。但总归不会在她被迫认下杀人罪后,还有兴致同自己好一番亲吻缠绵。

    更莫要说,是在禅房神像之下。

    “那时在山寺中,我听闻公子与裴夫人一样,笃信佛法……”阮窈垂下眸,恰好能望见裴璋一双修长如玉的手。

    仿若生而高贵,不该染上纤尘,更不该与任何杀孽所沾边。

    她不曾认真习悟过佛法,但礼佛之人合该宽仁而慈惠,可他的所思所为,大抵可以称得上是背道而驰。

    这种矛盾令她蓦然生出些好奇,忍不住想要探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窈娘认为,何为佛?”裴璋却温声问道。

    “佛?”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阮窈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小声说道:“世人所跪拜的神佛……兴许是某种百灵百验的化身?人人对其倾注愿想,期盼着能够心愿得偿。”

    他专注地倾听着,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她便只得斟酌着说道:“可这世上何来鬼神……神佛的存在,大抵是某种意志与神思的象征,寥以排解人生之苦。”

    见她坦诚,裴璋也并无隐瞒之意,微一颔首:“天道本无情,以万物为刍狗。人倘若遇上自身无法化解的困苦,自然而然便会四下寻求支撑。”

    “故而有怒目金刚,降服四魔。亦有低眉菩萨,慈悲六道。神也好,佛也好,无非是收放施为,因时制宜罢了。”

    窗外雨声潺潺,他嗓音和缓,语气亦十分坦然。

    阮窈半晌都没有吭声,只慢慢叹了口气,低低说道:“这也未必算得上是支撑。经书上还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可人活一世,若当真这么想,那便也没有乐趣可言了。若遇上困苦,终究是求神不如求己,要想办法尽人事才是。”

    裴璋极轻地笑了一声,继而略带赞许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客船沿着洛水,一日比一日更为接近洛阳城。

    而当阮窈的双脚再度踏上土地时,她一颗心在胸腔中怦怦跳个不停,手也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甲近乎要陷进肉里。

    她几乎无数次以为,自己兴许会孤零零的陨命于某处,连真实名姓都并不为人所知,终生也难以再来到洛阳。

    即便前路仍旧晦暗不明,她如今也并非是自由之身,可她总算没有白费力气,迈过诸多波折苦难,向着原定的方向进了一大步。

    从渡口换乘马车以后,为免犯晕症,她乖巧地伏在裴璋怀里,却半丝睡意也没有,脑中接连不断地闪着许多零碎的旧日回忆。

    在此之前,阮窈也只随阿娘来过洛阳一次而已。

    她的姨母和姨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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