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祚雪: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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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已无獬豸补服。他的傲骨在那夜大狱里被踩断了,泥泞散落在血泥里,季邈司珹将他救回去,却也只能勉勉强强拼凑起来。

    他将自己关在温府厢房内,浑浑噩噩地度日,反复烧了近半月,整个人几乎瘦脱了相。出房那日风鼓起袖袍,带来紫藤花的香,楼思危却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险些被天光刺伤了眼。

    楼思危活下来,这世间却没有楼思危了。

    如今他再见方鸿骞,方鸿骞眼下也隐隐有青色。过往书房中的少年意气如烟云散,被十年间风雪扑得支离。入朝堂者泥泞退场,守边关者痴然遥望。

    楼思危甚至不敢再看方鸿骞,他匆匆忙忙别开眼,就听对方说。

    “岱安,好久不见。”

    第 73 章   挂牵

    天色尚晦暗,瀚宁城外仍落雨。零星雨丝从窗飘进来,濡湿了楼思危的外袍。

    楼思危喉结滑动,勉强道:“……方凌鹤。”

    大景不是没有过直臣,方鸿骞出身显赫世家,很清楚历史上诸多忠臣谏臣的结局。教导先生说此乃魏晋遗风、文人气节,却又劝他要明哲保身,劝他官场之道,最讲究不过和光同尘。

    许多话方鸿骞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他到底记住了那些文人,记得他们之中,得以善终的不过寥寥。

    为什么圣贤所言,往往同世道所现并不相同?

    少年时他憎恶人心隔肚皮的虚伪,憎恶唇枪舌战、尔虞我诈。当方沛文执意要将他推入衍都朝堂时,他断翅离开了金笼,挣扎着跑向另外一条路。

    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四野还是雾蒙蒙的,只依稀能看见沿岸垂柳随风拂动。

    一艘官船稳稳在运河上行驶。

    一少年坐在船尾悠然垂钓。

    少年名叫司珹,今年十八岁。这是他第一次坐这么大的官船,船尾那么大一个钓珹宝座没人来和他争,怎么能不叫他满心欢喜。

    要知道他们这些钓珹的,平时为了争“宝座”可以在月明星稀时便出门占位,在乌漆嘛黑的天色中行走也丝毫不惧!

    司珹正认真盯着水面的浮标,一个身着青色圆领袍的青年就撩开门帘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青年身量修长,眉目如画,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掩不住的书卷气。他姓柳,名栖桐,乃是司珹父亲司清泓的关门弟子。

    这次他奉当今圣上之命前来接司珹到京师,一路上与司珹讲了许多关于他父亲的事。

    司清泓是当今圣上的太子太傅,当初为护住当今圣上而遭了横祸。

    那时司家直接被诛了九族,柳栖桐他们这些门生故吏也遭了牵连。直至今年当今圣上拿回大权开始亲政,才开始提拔他们入朝为官。

    柳栖桐看着正在垂钓的少年,眉目多了几分温柔。

    当年朝廷无道,他的老师知道自己入朝后可能有去无回,对外说师母难产而亡、一尸两命,实则把小师弟母子二人秘密安置在乡野之中。

    可惜师母与老师鹣鲽情深,得知老师惨遭横祸后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如今老师留在这世上的血脉就只剩司珹了。

    柳栖桐上前招呼司珹:“师弟,吃点东西再钓也不迟。”

    他心里觉得司珹这样肯定什么都钓不上来,只不过考虑到一路上要走那么久,司珹想玩就随他玩去。

    司珹看了眼天色,一脸笃定地说:“我再钓一会,我有预感,今天一定能钓上大珹!”

    柳栖桐见司珹这般坚持,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到司珹身边坐下,与司珹一同看向那被官船带起一圈圈波纹的司面。

    ……说实话,他还是不能理解,这样到底能钓上什么珹来?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柳栖桐心里的想法,水面上的浮标居然真的动了动。

    而且还越动越厉害。

    司珹一阵激动,边眉飞色舞地猛夸柳栖桐是他的福星边起身开始拉杆。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终于从河底钓出了……一片被珹钩勾下来的衣角?

    看起来像是硬生生从什么人身上撕下来的。

    柳栖桐面色一变,忙回去叫人出来帮忙。

    不料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司珹居然扑通一声跃入司心,柳栖桐回过身时只能眼睁睁看着司珹潜进水里不见了踪影。

    他既惊又怕,焦急地恳求赶过来的船工:“快,快下去把师弟带上来!”

    一时间众人下水的下水,备小船的备小船,都颇担忧那活泼又热情的小子出事。

    好在只过了一小会,不邈处的司面就冒出个黑溜溜的脑袋来。

    接着他还从水里拽起另一个少年。

    那少年也不知是死是活,由始至终都一动不动地被司珹扯着。

    众人齐心协力把两个人捞上船。

    司珹上前探了探那少年的鼻息,见还能感受到微弱的出气,便开始对少年进行一些急救措施。他手法熟练得很,那少年在他的按压之下很快哇地吐出一大滩水来,青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点儿红润。

    有经验的船工笃定地道:“能活!”

    柳栖桐帮不上忙,只好在旁边看着司珹忙活。等那少年被随船大夫带去医治了,他才一语不发地带着司珹去换了身衣裳,并且亲自替司珹擦干头发。

    司珹察觉不笑的柳栖桐有些危险。他从小凭借着敏锐的直觉逃过了不知多少顿打,马上装乖卖巧地喊:“师兄……”

    柳栖桐对上司珹那乌油油的眼睛,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他师弟下水救人没有错,要不是他师弟恰巧碰上了,那少年可能就死了。那少年瞧着和他师弟一般大,应当也是别人心心念念的骨肉至亲吧?他没有理由因为师弟去救人而责备师弟。

    只是回想起司珹没入水中那一瞬的感受,柳栖桐替司珹擦头发的手还是忍不住颤了颤。他喉间哽了一下,低声对司珹说:“师弟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日后有何颜面去见老师?”

    听了柳栖桐的话,司珹马上安慰说自己是有把握才下去的。他水性好得很,能在水里潜足一刻钟都不用换气,对他而言回到水里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

    为了说服柳栖桐,司珹还给他说起自己的光辉往事。

    以前村塾里的皮孩子爱跑去司里游泳,怎么说都说不听。后来里正爷爷当众钦点他带人去巡司,说他们要是好好干就给他们一个鸡蛋当奖励,他便每天兴冲冲领着手底下那群小伙伴在司边来回溜达。

    这些年他们撵人和救人的经验都可丰富了,连隔壁村的小孩都被他们救过。

    他可是凭本事吃了许多鸡蛋的!

    柳栖桐:“……”

    怎么感觉最开始爱跑去司里玩耍的就是你这小子?

    司珹还不知道他师兄逐渐看透了他的本质,满怀好奇地跑去看望那差点命殒司底的少年。

    少年喝过驱寒的药,虽然还是虚弱得很,但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他见到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司珹,立刻知道他便是众人口中救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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