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悖论: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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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粟惊讶抬眸。这礼物未免有点太贵重了。

    “不管过去如何,今日起,你就是斯礼的妻子,是我的弟媳,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傅斯雯难得柔和地望着她,“我对你没别的期许,只希望你能真心爱护斯礼,忠诚于这段婚姻。”

    “很多事你现在不明白,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他待你之心,世上无人出其右。”傅斯雯语重心长地说,“粟粟,你们之间能有今天这个结局,不是他强求得来的。”

    应粟当时确实没有听懂傅斯雯的话,“那是什么?”

    傅斯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是他赌来的。”

    话落,外面响起了喜庆的奏乐声和礼炮声。

    “吉时快到了,我们下去吧。”傅斯雯自然地挽起她胳膊。

    应粟暂时按下疑惑,随她走出去。

    一楼客厅已经乌泱泱站满了人,傅家那样的高门大户排场自然不会小,何况结婚的是家主。

    族内各房子弟近百人全员到场,正在互相寒暄,四周堆满了成山的玉石珠宝、金器翡翠。

    而这些只是聘礼的冰山一角。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声“新娘子下来了!”

    屋内众人停止交谈,纵然心怀各异,也都堆起笑容望了过来。

    应粟款步走下楼梯,不可避免地径直撞向了那人的眼眸。

    傅斯礼站在楼梯尽头处,穿着一身大红色的中式龙凤褂袍,松姿鹤骨,眉眼也被衬得极为清峻,褪去几分高不可攀的疏冷,气质也更柔和了些,仿佛民国时期的谦谦君子,儒雅矜贵。

    他微仰着头,静静地望着她。

    应粟与他四目相视的那一刻,记忆无法自控地溯回到了十一年前。

    当初也是这样,他们一个站在高处,一个站在低处,视线无意识地相撞。

    从此,他就如窗外那只无意飞进来的蓝蝴蝶一样,撞进她心里。

    令她惊鸿一瞥,沦陷多年。

    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已经快超过了她生命中没有他的那些日子。

    所以,傅斯礼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连她自己都无法准确定义。

    她只知道。

    他是她爱上的第一个人,是她偷来的岁月里最后一抹温情。

    是她三千多个缠绵悱恻的夜里,做梦都想嫁给的人。

    她明明那么爱他,爱到差一点失去了自己,可在美梦成真的这一刻,她却只感到一股难言的讽刺。

    周围宾朋满座,祝福声此起彼伏。

    应粟在盛大而又热烈的欢呼声中一步步迈向他。

    所有人都在庆贺她迈向了自己的经年夙愿和一生的荣华富贵。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走向他的每一步,都在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应粟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止住一切泛滥的回忆和情绪。

    在她快迈下楼梯的时候,傅斯礼上前迎了一步,生平第一次以一个下位者的姿态朝她伸出手。

    应粟平静地将手搭了上去,被他反握住,十指相扣。

    旁边有主持仪式的司仪在说着贺词,傅斯礼引她到一座九扇的大漆‘瑞鹤图’屏风后面,那里摆放着一方紫檀书桌,笔墨纸砚间是一卷极其显眼的朱红色卷轴婚书。

    婚书是毛笔手写,是应粟最为熟悉的颜体楷书,疏朗平正,和他这个人一样——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

    赤绳早系,白首永偕。

    礼同掌判合二姓以嘉姻。

    书向鸿笺敦百年之静好。

    葳蕤繁祉,鸾凤和鸣。

    心有缱绻,望若初见。*

    应粟看着最后‘望若初见’四个字微微出神,几秒后不由自主地别开了视线。

    傅斯礼并不在意她的心不在焉,松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执起毛笔,弯腰在‘此证’下面,一笔一划郑重地写下了自己名字。

    随后将笔递给了她。

    应粟转过脸来,无声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毛笔,潦草地在婚书上签下自己名字。

    不过是个仪式罢了,心已经走远的人,是无法靠一纸无用的婚契来挽回的。

    签完婚书后,傅斯礼在铺天盖地的庆贺声中,正式地将那枚印着族徽的帝王绿翡翠戒指戴进了她的中指。

    桌案上还摆放着三四枚样式精美华贵的稀世钻戒,傅斯礼说那些可以婚礼上戴。

    之后还有一系列的流程,应粟没想到傅斯礼最厌倦繁琐的人,这次会如此注重仪式。

    该有的,一样没缺。

    应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演员,全程配合他完成了订婚仪式。

    不知不觉,外面天色已经昏了。

    傅斯礼怕她累,便让她上楼歇了半晌,等有人来唤她的时候,应粟借着落地窗往外一看,才发现如墨的夜色已经升起了月亮,屋檐上悬挂的大红灯笼被月光染淡了几分。

    而视线在往前绵延,能看到数不清的豪车如长龙般顺着盘山公路,在层层警卫和保安的关卡下,驶进明樾馆。

    保姆已经从善如流地对她改了称呼:“太太,您该换身礼服,下去和先生一起迎宾了。”

    应粟从窗外收回视线,心里不安更甚。

    她知道傅斯礼的婚宴必定盛大隆重,只是依旧低估了这个阵仗,今夜估计省里各行各界的重量级人物都云集此处了。

    连保卫系统都比往常严格了几倍不止。

    应粟若有所思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镜前,造型师给她搭配了一身新的礼服和妆容。

    最后她提起一只酒红色的Birkin,优雅自若地走了出去。

    客厅已经布置成了宴会厅的规格,比上午热闹许多,零零散散地站满了人,但并不显得拥挤。

    席间推杯换盏,衣香鬓影,台上乐团在弹奏《D大调卡农》,有年轻男女随着音乐起舞,氛围慵懒浪漫。

    而厅内正中间摆放的是傅斯礼装裱起来的婚书,他此刻换了身黑色的高级定制西服,长身鹤立地站在权利场的中心,四方宾客祝福声不断,他眉眼温淡含笑,偶尔喝两口酒,姿态松弛。

    余光中偶然瞥到应粟身影时,他和上午一样,将香槟放在桌上,起身系上纽扣,迎了过来。

    厅内众人视线也一齐望了过来。

    应粟即使不与他们对视,也能猜到他们眼神写得什么,无非就是“落魄女终于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一路过来,已经收获了无数这样的目光和虚情假意的祝福,这些人鄙夷她的作为,认定了她费尽心思勾引才上位成功,心里千百个看不起她,面上却只能恭恭敬敬地唤一声傅太太。

    所有人,都将这场婚姻,当作了对她的恩赐。

    真是可笑。

    应粟面无表情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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